長途跋涉,文悠然總感覺背後有個影子跟着自己,一路顛簸,有驚無險,總算回到了盛京,看着依舊熱鬧繁華,絲毫沒有受到半分戰亂影響的這裏,她深深感慨,和平無戰事真是太幸福了!
回府後,一連數日,文悠然無法安眠,雖然她在戰亂開始之前便離開了湘洲,尚未真正目睹過戰爭的殘忍,但她經歷過的那些,在靜下來回想時才發現,已然超越了自己的承受極限,每每憶起,只覺得不可思議,恍如夢境一般,真不知道自己當初是如何能做到那一切的,細細思量許久才發現,人是有潛能的,是強大的信念支撐着自己那般勇敢無畏!
皇后召見了文悠然,雖然她沒能如以往一樣順利完成巡查任務,只因湘洲情況太複雜,換了任何人都不可能辦到,她也算是有功。
皇后得知她是自己一個人從戰亂中回來的,很是佩服其勇氣,摸了摸她的手背,心疼地看着她脖子上的疤痕,莞爾一笑說:“本宮沒想到悠然這般勇敢!”
“到了該勇敢的時候,想不勇敢也不行了。”文悠然深吸一口氣,心中無限感慨。
皇后知道她這話和脖子上的傷痕,背後都有故事,微微一笑,思慮片刻後說:“你暫且不用去禮部,先回去好生歇息一段時間,待本宮有事再傳你。”
“嗯——”文悠然點點頭,打心底敬佩和感激皇后的關愛照拂。
文悠然回到家中,見風沐林似乎早就過來了,還幫孃親煎好了藥,打心底很感激,對他也說不出的內疚和虧欠之意。
李冬雪見她回來了,急忙對風沐林使了個眼色,笑道:“風公子,你陪陪悠然。”
風沐林臉色微微一紅,手心冒汗,點了點頭。
“感謝你照顧我孃親和我這麼久。”文悠然仔細沏好一杯茶,遞給風沐林。
風沐林緊張得渾身發抖,憋紅着臉,猶豫了許久,終是沒有勇氣,只道了聲:“悠然不用客氣。”
文悠然從孃親先前的言語和表情中猜到些許,心中下定決心不再逃避,自己不能再繼續裝傻,平白享受他的照顧,應該與他將話說清楚。
半晌,風沐林紅着臉,突然終於鼓足勇氣,顫聲說:“悠然,你嫁我吧,我喜歡了你四年!”
文悠然心中一痛,實質早就知道他的心思,只是一直不肯面對,深吸一口氣道:“你知道我與龍亦正好過嗎?”
風沐林臉色瞬間變了,身體僵在原地,片刻,微笑道:“這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文悠然着實意外,卻又冷靜下來,睫毛微微一顫,指甲深深嵌入手心,猶豫許久後,勇敢地說:“我已非完璧之身。”
這是風沐林萬萬沒有想到的!他着實一驚,雙眉深深擰起,不敢相信地看着她,心瞬間落入萬丈冰湖般,透骨酸心。
片刻,風沐林仔細整理好自己的情緒,緩緩認真地說:“悠然,我能接受你的過去。”
文悠然的眼淚瞬間至鳳目涔涔而下,身體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不敢相信地重新看着他的臉。
風沐林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的笑容,輕輕道:“悠然,既然那些是過去的事了,那就讓他過去,我要的是我們的未來。”
這話令文悠然感動得熱淚盈眶,孃親早已仔細分析過,知道他是自己的最好選擇,只是萬萬沒想到,原來他對自己,居然到了能接受這般的程度!
風沐林立刻用袖子心疼地將她的眼淚擦去,微笑道:“悠然,你我年紀都不小了,我們早日成婚,組建個幸福的家庭好嗎?”
文悠然泣不成聲,眼淚再次肆虐在臉頰,心中始終下不了決定,她不能答應他,因爲這樣對他太不公平。
李冬雪一直在旁邊偷偷看着,先前,如何都沒想到悠然與奕王有過一段情,居然還有了肌膚之親,既是如此,她爲何情願抗旨也不嫁奕王?李冬雪越想越生氣,終於忍不住走過來,“啪——”地狠狠一巴掌扇在文悠然臉上。
瞬間,臉頰火辣辣的,文悠然不敢去看孃親的臉,低而幽咽,泣不成聲。
風沐林一急,慌忙擋在文悠然身前,心疼地說:“請您別打悠然,您若生氣打我吧!”
“你太讓我失望了!”李冬雪惱羞成怒,流着眼淚,將風沐林拉開,生氣對文悠然罵道,“文家好歹也是世家大戶,我李冬雪怎會生出你這麼個傷風敗俗的女兒?”
文悠然低着頭,情緒終於崩潰,單薄的身子重重顫抖着,任憑淚水滾滾,直流到脣邊也不自知。
風沐林鼓起勇氣,握緊她柔軟的小手,對李冬雪道:“悠然以後是我的妻子,我不會讓她受委屈,您不要再提這件事了。”
李冬雪忍不住哭出聲來,待平靜些後,開口對風沐林道:“你早日將三書六禮送至尚書府!”
待李冬雪離開後,風沐林猶豫片刻,心疼地將文悠然摟入懷中,輕聲安慰道:“悠然,你放心,我會珍惜你,今生我只娶一妻!”
風沐林的懷抱如同及時雨一般,徹底瓦解了文悠然最後的倔強,她內心的軟弱情緒瞬間爆發出來,長久的感情煎熬和折磨,生與死之間的艱難抉擇,面對死亡的恐懼,一切都讓她心力交瘁,孃親那重重的一巴掌,徹底成了壓倒她堅強的最後一根稻草,她不想再獨自面對一切!
文悠然猶豫片刻後,輕輕點點頭,她現在自私地需要這個溫暖的懷抱,一個能保護她,給她一生安定的人。
得到文悠然的同意,風沐林喜不自禁,眼淚瞬間流了下來,自己的堅持終於等到了開花結果的一天,他激動地將她抱緊,心中滿是疼愛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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