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心苦痛不已,文悠然用力睜開沉重的眼皮,身體的痛楚提醒着自己,她還活着,根本就沒有死!
宮女發現她醒了,立刻轉身跑了出去,不一會兒,皇后過來了,心疼地讓女官們爲文悠然端過來湯藥,宮女將文悠然扶靠着坐起來,仔細喂藥。
文悠然微顫着虛弱無比的身子,眉梢微蹙,看看皇后,無比輕的聲音問:“母后,我爲何在這裏?”
“悠然受苦了!”皇后一臉心疼,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安慰道,“把藥喝了,先將身子養好再說。”
文悠然打起精神,點了點頭,喝着藥,腦海中突然想起龍亦正,急切問:“母后,夫君怎樣?”
“正兒很好,他去了隆域關。”
聽了這話,文悠然這才終於放心,慢慢將藥喝了下去,又問:“母后,夫君知道我還好好的嗎?”
皇后心中一陣苦痛,忍住眼眶的淚水,敷衍着點了點頭。
皇后離開後,龍詩意不知何時進來了,她皺着鼻子,調皮一笑問:“悠然姐姐,怎麼樣?我的假死藥進步了許多吧?哥哥以爲你真的死了,聽說還吐了血!”
文悠然一驚,看着龍詩意,突然想起那般似曾相識的窒息感覺,這才明白自己爲何沒死,無奈說:“小公主又害我死了一回,上次有你哥哥救我,這次他估摸着難過不已。”
“我也覺得有點殘忍,”龍詩意水靈靈的大眼睛看着她,細細想了想,“上回你吃了只是沒有呼吸,這回是呼吸脈搏都沒了。”
文悠然想起龍亦正,急忙說:“小公主趕緊幫我寄一封書信給夫君,免他擔心纔好!”
龍詩意想了想,眯眼一笑回:“這可不行,父皇不許。”
原來是這樣,頭還昏沉得緊,文悠然打起精神,一時想不明白父皇此番爲何意。
“是哥哥活該!他那般肆意妄爲,父皇不懲罰纔怪!”
想起龍亦正爲了自己,甚至可以改變理想,文悠然難過不已,這才知道,自己徹底成了他的牽絆和軟肋。
數個太醫共同爲文悠然診斷後,回了長泉宮,跪在皇后面前,個個臉色煞白,驚恐着額頭伏在地面。
這個消息太突然,壓得皇后幾乎透不過氣,她努力沒讓自己失態,深吸一口氣,嚴肅地說:“你們再想想辦法,無論如何都要治好奕王側妃!”
太醫首領顫抖着磕頭道:“回皇后娘娘,那滑胎藥下得太猛,已然傷了奕王側妃的身子,微臣會盡力助其調養,但往後生育子嗣的機率,依舊甚微。”
來看,自己對劉嫣的懲罰是足夠輕的了,皇后單手撫上發涼的額頭,只感覺全身的寒意,似乎命運並不眷顧這對深情的人兒……
飛雲口鼻中呼出的熱氣浮在陽光中,他幸福地揹着龍羽墨踏着半腰深的積雪,慢慢向南齋寺走去。
到了南齋寺,門口掃雪的僧人,立刻上前迎接這遠道而來的客人。
看着飛雲笑着將熱茶遞給自己,想到一路他幾乎全程是揹着自己上山,卻累得這麼快樂,龍羽墨心中隱隱有種幸福的感覺。
大殿內燃着香,端坐着的大佛高達三丈,金碧輝煌,僧人們唸經誦佛之聲漸漸結束,隔着屏風,龍羽墨終於見到了南齋先生消瘦的影子,一陣緊張,心中跳得很亂,想到南齋先生詩集裏的故事,知道他半生應該是受過很重的情傷,突然不知自己該說些什麼好,猶豫許久後,冷靜下來,她突然不想得到救贖,轉身決然離去……
一路無言,龍羽墨看着茫茫雪域,她的心不能如同這景色般壯麗遼闊,突然再也不想活成以往那個善良無害的自己!
飛雲帶龍羽墨,避開可能會被追擊的路線趕往盛京的方向,馬車漸行漸遠,龍羽墨看着南塘的方向,自己風光着來,卻這般狼狽而歸,心中突然仇恨不已。
龍羽墨細細想了許久,楚元捷這些年,處心積慮,爲了奪權做過太多的努力,甚是不惜撇下心愛的人來哄着自己,原來,每一個悲劇在開始之前,其實是有預兆的,眼淚瞬間又流了出來,若沒有猜錯,自己細心照顧的養子,根本就是他楚元捷的親生兒子而已!
楚元捷你欺騙我,負我,我會窮盡此生讓你不能如願,我要你失去最想要的東西!龍羽墨喚了飛雲將馬車停了下來。
飛雲拉緊繮繩,關切地看着他,輕輕問:“累了嗎?”
龍羽墨睫毛微微顫動,冷冷地說:“飛雲,我們遠走高飛,過普通人的日子可好?”
“只要你開心,怎麼都好,我什麼都聽你的!”飛雲心中一陣激動,片刻後,笑容漸漸消失,謹慎說,“公主若是不回去,皇后那邊收不到你的消息,定會着急。”
龍羽墨冷冷一笑說:“楚元捷那麼聰明,自然會讓人模仿我的筆記照例回給母后,你這心操多了。”
“話雖如此,可我心中始終覺得不妥!”
“你剛說過,從此以後什麼都聽我的,”龍羽墨怒火難消,氣呼呼地又說,“怎麼?這麼快就想食言了嗎?”
飛雲急忙妥協道:“我不是這意思,公主說什麼就是什麼。”
“好,我們去天晟,但不回盛京。”龍羽墨說着,露出一抹深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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