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自己的初衷似乎變了,而悠然依舊保有着初心,她不需要依附任何人,自身便有創造幸福的能力,從始至終不需要這裏任何所謂的‘稀罕物件’和其他奢侈的東西,她的內心富裕,不需要那些用來迷惑世人的東西作爲點綴。
龍亦正太難受了,全身如同置於烈火中灼燒一般苦楚,想起悠然說的話:‘你給我的愛是我這輩子最貪戀的東西,你我之間有愛足矣!’悠然跟了自己十年,陪自己度過了最艱難的人生,給了自己最需要的精神寄託和行動支持,而在自己人生輝煌的時刻,她終是被傷了心選擇了離開,她要的很簡單,僅僅只是自己的愛而已,而自己終是負了她的一片深情和真心……
自文遠恆被迫捲入龍亦勤政變被斬首,文家徹底退出了朝堂,文悠然回家後才知道這納後的禮金很多,家中現在算是很富裕了,她沒有說出自己與龍亦正和離的大事,幫助父親處理好家裏的一些事情後,瞞着自己有孕之事在城西找了個偏僻的舊院獨居,她只想順利地生下孩兒,不再有波瀾。
這日,文悠然正在廚間做飯,只聽園子裏傳來一陣笛聲,甚是熟悉,看見了來人才確定真是花無影,他怎會找到自己?她很意外,也些許慌亂,出於禮貌地喚他一起喫飯。
花無影淡淡一笑,自然地拿起筷子吃了起來,片刻後說:“不能否認,你這菜燒得不錯。”
“謝謝,喜歡你便多喫些。”文悠然看着他,不知爲何心中始終不安,細看發現他的相貌似乎與以往不同,皮膚不再如以往那般細膩白淨。
花無影看着她,思忖片刻道:“一個獨居的女人,帶着孩兒恐怕要惹人非議,若不嫌棄,我來當你孩兒的父親如何?”
文悠然一驚,左手不自覺地覆上腹部,眉梢微蹙,突然想到什麼,謹慎地看着他問:“我這裏沒有你需要的東西,你究竟想做什麼?”
“你不要緊張,我沒有別的意思,”花無影邊喫邊說,“我只是覺得你這個人挺好玩的,你每日給我做些飯菜,我當你孩兒掛名的父親,你我是雙贏。”
“你不可能全然不知我的情況,”文悠然依舊緊張,謹慎道,“我不知道你是何目的,但我從未做過傷害你的事,我相信每個人的初心都善良,你若喜歡喫我做的飯菜你來便是,多雙筷子算不得什麼。”
花無影幽暗的眸子看着過度緊張的她,略微一愣,淡笑道:“好。”
文悠然睫毛微微一顫,儘管眼前的人一副平靜俊美的面容,不知爲何,他那雙眸深不見底的幽暗,始終令自己感覺隱隱不安。
御書房的龍案和大櫃永遠都有處理不完的奏摺,至文悠然離開後,龍亦正再也令人看不出任何情緒起伏,手中的筆突然停了下來,微微顫抖着,片刻後,再次有力地落入奏摺之間。
太后心中百苦難嚥,情緒突然控制不住,眼淚大顆流了下來,待她稍作平復,痛心地說:“正兒已然沒有需要母后的地方了。”
龍亦正眼眶一熱,語氣誠懇道:“正兒所作所爲全然是按律法程序,母后應該明白。”
“哀家應該感謝你父皇的決定,這江山終只能是一個人的,若他的子女更多,那上次政變死得會更多,”太后額蹙心痛,努力讓自己冷靜些,繼而又冷冷道,“正兒所做哀家無從批判,只是正兒爲何不肯網開一面,饒恕哀家的兩個孫兒?”
“他們大了定是要復仇的,與其讓他們生活在仇恨之中,不如早日了結痛苦,這對大家都好。”
皇后的眼淚瞬間流了下來,思慮片刻,甚是心疼活着的人,苦苦一笑道:“正兒沒有害了悠然的性命,哀家應該欣慰。”
原來自己在母后的眼中也是這般冷漠無情!龍亦正痛心不已,突然想到什麼,苦苦一笑道:“母后,當年欽天監算出我與悠然的八字如何?”
“正兒與她的八字是孤鸞煞,”皇后心中悲痛,無奈又說,“哀家當年已然給過你們自由選擇的機會了。”
龍亦正心頭一陣刀絞般的痛楚,若早自己和悠然之間沒有好結果的話,自己會放棄和她在一起的機會嗎?只思慮了片刻,答案還是不會,自己依舊痛着愛着,他的心實在太難受了,深吸一口氣,轉換了話題道:“父皇當年沒有殺李皓軒,這些年他只是被軟禁,母后若是得空可以去見見。”
太后思慮片刻說:“正兒尋尋你長姐的消息,待尋到她哀家再帶她一起見李皓軒。”
“好,”龍亦正說着,心頭些許疑惑,“母后還有什麼正兒不知道的?”
“你長姐是李皓軒與寧慧之女,當年湘洲被天晟收復,寧慧被龍昊天所俘,帶羽墨被收入後宮,她也算是因哀家而死,哀家終是沒有照拂好羽墨這孩子。”
龍亦正突然想起什麼,沉思片刻後問:“母后,大王兄是怎麼回事?”
“我本是李皓軒王府的侍女,與你父皇幾番周折後成了他的王妃,當年政變……”太后看着他,表情平靜,內心卻再次傷痛起來,“你父皇明知哀家腹中是龍昊天的孩兒,依舊接受了我們母子,待亦勤視如己出。”
龍亦正內心被深深震撼,父皇和母后纔是真正情比金堅,他們心胸寬廣,無人能及,只可惜事與願違,最後還是演化成一場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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