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董良深吸了一口氣，隨即自嘲的笑了一下：“他是老狐狸了，不會留下證據的，而且他完全掌控着虛擬世界，什麼證據不能被銷燬？”
“那你的意思是，他已經投靠了純白？”趙雲瀾眉頭緊鎖。
“也許吧。”董良無奈的聳了聳肩：“也許，我們都只是熒幕的演員，棋盤上的棋子，我們的掙扎，我們的反抗在人家看來，都是一次演出，李昱瑾不是說過麼，純白們並不在乎誰輸誰贏，它們只在乎這一場天地一斗是不是足夠精彩。”
“這麼說來……”趙雲瀾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這麼說來，地球這次，不會被毀滅了……”
“……”
董良怔了一下，微微的沉默之後，有些艱難的點了點頭：“如果我的猜測一切都正確的話，那麼也許會犧牲很大，但是最終勝利是屬於地球文明的。”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趙雲瀾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將眼眶中的眼淚收回去：“只要地球的文明能延續下去，我們扮演小丑也好，犧牲也罷，都是值得的。”
“……”董良再次沉默了，喘息了一下，眨了眨眼睛說道：“那麼，空芯將軍的死亡也是值得的麼？”
“值得。”
“葉西的犧牲也是值得的？”
“值得。”
“如果你犧牲了，也是值得的？”
“值得！”趙雲瀾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我們這些人，我們這種人，即便是死光了也是值得的，我們的手上沾滿了敵人或友人的鮮血，無論得到什麼樣的下場都是值得的。”
“紅星裏那一萬人，還有我們的軍人，我們的覺醒者，他們的憑什麼犧牲？”董良咬着嘴脣，眼淚緩緩的流淌了下來：“他們都是真的抱着必死的信念在戰鬥。”
“雖然有些對不起他們，但是他們的目的不也是爲了地球文明的延續麼……”趙雲瀾有些冷漠的說道。
“那一千多萬普通人何辜？”董良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董良……你心疼了？”趙雲瀾嘆了口氣。
“心痛如絞。”董良擦去眼角的眼淚重新坐了下來，趴在桌子上輕輕的哭泣：“如果，如果我們能更早的知道那些的話，我們不會損失這麼大的。”
“還真是第一次看你這樣哭呢……”趙雲瀾微微的笑道：“我也心痛，但又能如何？大災變死的人少麼？人類從誕生開始就沒有一帆風順過，但是這麼一路走來，我們總是走的很坎坷，但是隻要我們還存在，我們就能堅強的走下去。”
“呼……”趙雲瀾輕輕的搖了搖頭：“這個世界沒有誰是不能犧牲的，哪怕是犧牲了一半的人口，哪怕犧牲了三分之一的人口，只要人類的種子還在，我們就能再次崛起。”
“說的好……”忽然，一道金色的人影出現在了這個小辦公室裏面。
“華……華宇……”趙雲瀾張了張嘴，隨即輕輕的笑了一下：“所以說，董良的猜測，都是真的了？”
華宇輕輕的走了過來笑着搖了搖頭：“真是個可怕的年輕人啊，竟然能從這些蛛絲馬跡之中察覺到這麼多，不簡單啊，把聯邦交給你們，我也放心了。”
“您……”
“嗯……”趙雲瀾點了點頭：“這次天地一斗應該要過去了吧，只要李昱瑾打開地球上的陣法，一切就都結束了。”
“不……”華宇搖了搖頭。
“爲什麼？”董良猛地擡頭：“難道你要對李昱瑾下手？”
“沒錯。”華宇說道：“現在的天地一斗，還不夠精彩，沒有采集夠足夠的絕望，所以還不能結束。”
“不……不可以，我們的犧牲已經很多了，不能再犧牲了。”董良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來不及了，還有一分鐘，就是大陣開啓的時間了……”華宇笑道：“我們一定能勝利，我保證。”
——
雲層上的分身李昱瑾此刻身上纏繞着一層層純白色的光輝，在他的眼前，一副巨大的地圖正在緩緩成型。
這地圖呈現一個球狀，無數的光點在這球上形成了一個複雜而玄奧的圖案，每當分身李昱瑾點亮一個點的時候，聖山的能量就會被抽取一部分，而地球上真實的位置也會出現一個點……
這是一個極其複雜的大陣，就算是李昱瑾自己也是第一次佈置這麼複雜的大陣，稍有不慎就無法完成。
而這個陣法已經完成到百分之九十九了，很多地方的陣勢已經起來了，如果最後一點沒有點好的話，鬼知道這個陣法會變成什麼陣……
所以在這最後幾點上，分身李昱瑾格外的小心，全部身心都放在這一副大陣上。
“呃……”
就在分身李昱瑾即將點上倒數第三點的時候，忽然一柄劍從背後刺過了分身李昱瑾的胸膛。
“明……光……”分身李昱瑾咬着牙的點上了一點，努力的維持着大陣沒有崩潰：“爲……什……麼……”
“唉……”在他身後的明光輕輕的嘆了口氣，他是作爲分身李昱瑾的護法，一直保護在他的身邊的，可是如今，他把自己的劍刃刺入了他所保護的人的身體。
他此時使用的是一個俠客的召喚精靈星，一襲黑衣，兩柄黑劍——桐谷和人。
他年輕的時候很喜歡的一部輕小說。
“你很努力了，放棄吧……”明光似乎更加衰老了：“你的這具分身並沒有達到天神級，我攪碎了你的臟腑，你不可能活的下來的，對不起，是我們負了你，等這次事情結束之後，你的本體想要來殺我，我不會還手。”
“爲……什……麼……”分身李昱瑾雙眼赤紅，又小心翼翼的點了倒數第二個點。
“噗……”
分身李昱瑾吐出了一口鮮血，想要努力點上最後一點，但是又點不上去。
“就算你佈置出來了陣法，沒有人主持的話，這陣法又有什麼用呢……”明光嘆了口氣：“如果說爲了什麼的話，應該是爲了地球文明的延續吧……呵……這個時候的我真的無恥，明明做着卑鄙的事情，卻說着什麼高尚的話……”
“嗤……”
明光抽出了長劍輕輕的拍了拍分身李昱瑾的肩膀：“還好你只是分身，這樣，我也沒有那麼大的負罪感，天神就是好啊，我們都想着會不會犧牲自己，你只是犧牲了一個分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