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追問下,一直吱吱嗚嗚的龍辰玉終於抖落了實情。
原來龍辰玉的父親正是東源縣和祥成布行的東家龍寶和,不過前些年得了急症去世了,留下一個寡婦和兒子龍辰玉。
龍家生意興隆,龍辰玉那時還才束髮之年,也就是十五六歲,當家作主自然落不到他身上,最終,是他二叔龍寶祥掌了家。
結果龍辰玉這二叔也不知道喫錯了什麼藥,過了兩年他居然把龍辰玉母子二人給掃地出門了,兩人本想找二叔討回家產,但家產沒要回來反倒險些吃了官司,自此後,龍辰玉的母親就病倒了。
幾年過去,龍辰玉的母親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前些日子這病情又突然加重。
龍辰玉沒有辦法,只能回去求二叔,結果錢沒求到反而遭了頓打,眼看母親已經是油盡燈枯,他今天出來,就是爲了給母親尋覓一處安葬之所的,而地方,就是跟陸無爭相見那裏。
回想起自己的坎坷遭遇,龍辰玉免不有些心落神衰,萬念俱灰時,陸無爭這個慷慨的陌生人出現了。
一千龍元,對普通人來說並不算多,但對龍辰玉而言,這就是能用來盡最後孝道的救命稻草。
聽完龍辰玉的故事,陸無爭有些無語:“你爸掙下來的家業,你二叔說給你搶了就搶了,你爸沒留遺囑啊比如說給你們留多少錢,你們那布莊佔多少股什麼的。”
龍辰玉搖了搖頭:“父親是得急症走的,之前一點徵兆都沒有,誰也沒料到他會突然離世。”
“不對呀。”霍祈蘭晃了晃腦袋,道:“你家的產業最早是你父親掙下來的,你這個年紀應該已經可以承續他的財產了,你二叔再不講理,他總不能連大過法理吧你們找官府啊。”
“沒用的。”陸無爭輕蔑一笑:“找官府要有用他也不至於混到這份上,我要是猜得沒錯,他二叔估計跟官老爺們關係好着呢,這娘倆根本拿他那個混賬二叔沒有辦法。”
龍辰玉一拱手:“陸兄明鑑。”
霍祈蘭又道:“東源不行,那你去郡城呢”
陸無爭一撇嘴:“去哪都沒戲,自古衙門朝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而且他只要出去告一次,保不齊他二叔還得回頭整他,他年輕不怕整,他老孃可病着呢,走又走不遠跑又跑不掉,哪怕不爲自己他還得爲他老孃着想呢。”
“正是如此。”龍辰玉一臉佩服:“沒曾想,陸兄年紀輕輕卻懂得諸多道理,實在是令在下汗顏,這也難怪你我會在相同的年紀活成不同的樣子了。”
陸無爭並沒有因爲他這句話而沾沾自喜,這點道理算個什麼
華夏幾千年的歲月長河,人性的骯髒殘忍全都記在了書卷上,加上近代社會高速發展,活在金錢至上的時代,陸無爭早把世界看了個明明白白。
陸無爭點了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
一看他倆好像有要替自己出頭的意味,龍辰玉馬上變得十分慌亂:“陸兄霍兄萬萬不可,我那二叔在東源經營數年,關係早就盤根錯節,他實力龐雜猶如洪水猛獸,兩位要是因爲區區在下而惹禍上身,那在下豈不是終身都會在懊惱和自責中度過”
“如果我不能替你這樣的人討回公道,讓那些垃圾們繼續逍遙快活,我的人生纔會在自責中度過,懂嗎”陸無爭壓根就沒把龍寶祥當回事,他咧嘴一笑:“什麼叫洪水猛獸惹不得龍仔,你可能現在都還沒搞清楚,這裏頭,誰他媽的纔是洪水猛獸。”
陸無爭瞬間迸發出的桀驁不馴,看得一旁的霍祈蘭和侍女是面紅耳赤,他們這個年紀的女人,對陸無爭的這種張揚、自信是極爲癡迷的,俗話說得好,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嘛。
馬車再次行了有約莫半個時辰,幾人這纔到了東源。
東源的名字來自於它的地理位置,東河之源,由於山河地勢的原因,所以這個地方水路通達,在農耕文明時代,水路好的地方,規模和經濟也會很好。
雖然僅僅只是個縣城,但東源比起江城來說也小不了多少,難怪龍辰玉會用洪水猛獸來形容他那二叔了,在這種規模的城市中還能搞出自己的名堂,普通人家肯定比不了。
到了地頭,陸無爭一行自然是先去了霍祈蘭的那個蜜友家,等霍祈蘭進了府門,在外等候的龍辰玉才道:“原來霍兄是跟駱府有所關聯,也難怪你們有底氣爲在下出頭了。”
陸無爭心想勞資幫你出頭跟這駱府有雞毛關係
不過看着眼前那所諾大的宅院,陸無爭還是問道:“怎麼,這駱府很牛逼嗎”
龍辰玉略一愣怔:“陸兄不認識駱家”
“認識我還問你幹嘛”
“那剛纔在下的言語倒是冒昧了,陸兄見諒。”
龍辰玉衝陸無爭拱了拱手,道:“要說駱府的話我也不是很清楚,不光是我,想必東源大部分的人都不清楚,我只知道這家人財雄勢大,但平時行事低調,他們之所以住在這裏好像僅僅是因爲祖籍在此,至於他們家的生意,因該不在此處。”
陸無爭點了點頭,這家人估計也是在外面做大買賣的,畢竟以霍祈蘭的身份,她的閨蜜想必也不是尋常之輩,能嫁到這裏來,沒點勢力是不可能的。
兩人在門口又聊了一小會霍祈蘭才從駱府出來,等她上了車,陸無爭立馬道:“都安排了”
霍祈蘭點點頭:“安排了。”
陸無爭看了一眼龍辰玉,隨即滿臉壞笑的對霍祈蘭道:“那,咱們該去安排安排他二叔了”
霍祈蘭也一起興奮:“嗯,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