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忽然熄滅,給艾維造成嚴重自己忽然死掉的錯覺,尤其是那如潮水般退去的感覺,讓自己一下子成爲了宇宙的中心,這種說法很中二,然而還有一種由孤獨造成的恐懼的說法:這種感覺讓他,一下子成爲了宇宙的唯一。
他閉上眼,這沒有什麼用,就連閉上眼這個動作,都有些如夢似幻,缺乏真實座標做對比。
他保持着內心的平靜,讓精神力向四周蔓延,很快,強大的靈魂與敏銳的精神力,就找出了一個又一個可以壓制自己的波動……
啊,又開始新一輪的手段了,但,也應該是最後一次了吧?
他有點兒累,但最主要的是煩。
於是,他乾脆睡了一覺。
牆壁後的人則面面相覷。此時,艾維所在空間,審訊人員早已退出,而四周隔絕魔法的殼子,像一個黑洞那般,將這裏的時間與空間凍結——當然這是假的,外面歌照唱舞照跳,一片豔陽高照。
但是這種讓人懷疑一切的“虛無領域”還是可以讓很多人崩潰的,有定向的驅散魔法,有吸收一切的特種物質牆壁,有隔絕感官的魔法化合元素——這是很珍貴的十二元素特產,有衝入的讓人情緒發生波動的鍊金魔藥,當然還有十八層靈魂阻尼過濾護罩……所以說,這一切都是爲連闖幾關的牛13人物準備的,在艾維這麼年輕的潛力身上,幾個人雖然可以產生一些詫異,但最後,誰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結局……
完全失敗了嗎?
當然,失敗了就要承認,捱打就要立正,願賭服輸,男人都得這樣。
隊長自認爲是個男人,不然怎麼服衆?
所以,他決定去——睡一覺,果然,偉大的腦袋想的總是一樣。
第二天一早,陽光明媚的時候,已經不能再拖下去了,正好大家心情挺好,於是隊長拍了拍手:
“把這個小兄弟請過來吧。”
“所以,我們要以另一種態度對待他?”
“那必須的,尊重強者也是尊重我們自己,這是十二元素的傳統。”
艾維一襲白衣,坐在一張白色的桌子旁,好在他臉色也夠白,壓得住。桌子對面坐了一個黑臉漢子,穿着一身黑衣服,他也壓得住,他臉色黑黑的。
“這麼多年我們還是第一次獲得達成一個平等協議的機會……”
艾維沒有說話,聽着他繼續說下去,他感覺這就像當年某大國灰溜溜地帶着很多不爽說,我是唯一在沒有勝利的戰爭上簽字的指揮官。
所以艾維對此輕懟:
“那是在抱歉了,也許你們找錯了人。”
那隊長端起黑咖啡喝一口,轉移話題,“怎麼樣,感覺這裏還不錯吧?”
這是一句沒有營養的對白,很容易把天聊死那種,果然,艾維說到。“嗯,不錯。”
然後,他覺得,自己或者需要開啓一些有深度的對白,不然這樣無聊的早餐不知道要喫到什麼時候去。
那隊長臉色更黑了,“沒什麼特別的意思,只是剛巧,給咱們準備早餐的大廚家裏有人去世,他老回家探親去了。於是換了一些人,他們的手藝沒的說,只是有這些怪癖……而且,”那隊長欲言又止,終於還是說,“他們聽說了你的事兒,很想見你。”
故人嗎?我在這裏應該沒有故人了吧?
敵人嗎?敵人不應該這樣和我見面吧?
所以說,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艾維感覺自己的好奇心成功被勾引出來,但是當這些人真的出場,艾維的好奇心又被成功破滅。
兩男兩女四個人,男黑女白形象鮮明的衣服,他們翩翩而行,舉止優雅……
天機的人?
這種獨特的打扮與作風,使得艾維第一眼就認出他們來,卻故作不解的說:
“你們找誰,我好像不認識幾位,咱們素昧平生吧?”
“可是我們認識您,尊敬的閣下,不久前,在一次歷險中,我們天機的人……有兩個很要好的師弟師妹,還請告知……”
告知是不可能告知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告知,他們就在我身上,並且處於一種薛定諤的生死狀態,怎麼告知啊?
“這個,很抱歉,我真不太清楚,那次也只是擦肩而過,彼此就再也沒有交集……”
那四個人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互相交流一下,便沒有再多說什麼。
在他們走後,彼此沉默了一會兒。
這次是艾維主動打破沉默:“身爲一個廚師,我不得不說,他們的廚藝還是很不錯的,難得天機的人也這麼會做飯……”
“老實跟你說,其實我原來的廚師更會做飯呢,可惜他走了。”
“他什麼時候回來?”
“回不來了,他爸爸去世了,他去找他爸爸了。”
“啊?”
艾維差點兒吧嘴裏的湯噴出來,只能深深嘆息,“唉,真可惜,不知道我能爲他做什麼。”
這當然是一句客氣話,但對方似乎沒聽出來的樣子。
“或者可以給他一些有利於招魂的鍊金寶物,或者是傀儡技術,都能幫助到他吧?”
“啊?”還能不能一起愉快的聊天了?“你是說,他並沒有死?只是去找他爸爸了?”
“是啊,我說的不是很清楚嗎?”隊長疑惑的表情讓艾維有一種想打他的衝動。
“哦,忘了跟你說,他是一個亡靈法師,主要研究方向是,怎樣在人死後留住其記憶並將其封印在屍體中。”
“其實我認爲,如果一個人死了,就讓他真的去死吧,死也未必有多可怕,最可怕的還是這種明明死了,卻像活死人一樣,不人不鬼地存在下去……”說着,艾維再次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