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楚大小姐還學過醫術吶!”嚴佳的聲音陰測測的。
“只不過略懂岐黃罷了。”楚靈塵儘量讓自己看起來謙卑。在嚴佳這種老狐狸面前,她越保持低調越好,即便是懂醫術的事情上,她也要裝作略懂皮毛的樣子來。
“姐姐太謙虛了吧。”楚靈煙可不給楚靈塵僞裝的機會,她巴不得讓全天下都知道楚靈塵莫名其妙會了醫術的事情。
“姐姐。”楚靈煙繼續說道,“你還沒告訴妹妹你臉上的胎記是如何祛除的呢。”
見楚靈煙又將話題扯到了祛除胎記之事上,楚靈塵就知道楚靈煙有備而來,暫時是走不掉了。
嚴佳顯然也被楚靈煙的話吸引了,想起了外頭傳言的“楚家無鹽”的話來。如果沒記錯,楚丞相的大女兒確實臉上有塊胎記。可上下端詳了楚靈塵一圈,沒有找到那塊胎記。
“楚大小姐還有這本事,連胎記也能祛除?”嚴佳不僅質疑,他也學過些岐黃,可從沒聽說過還有法子可以祛除孃胎裏帶來的胎記。
楚靈塵不可能把彌陀子的事情說出來,萬一這事情流傳出去,被有心之人聽到了,可保不定怎麼去逼迫秦老爹他們找草藥去呢。
於是她就撒了個小謊:“嚴公公,民女哪裏有這般好本事呢。我這臉上原本長得就不是什麼胎記,不過是小時候頑劣,摔傷後留下的一個疤痕罷了。我也沒用什麼法子,就是得了高人指點,用些去除疤痕的藥膏而已。”
反正嚴佳從前也沒見過她,什麼胎記不胎記的,也是道聽途說而已,她要這般說,就算嚴佳懷疑了也拿不出證據來。
“你胡說!”楚靈煙從小與她一起長大,就不是這麼好糊弄了。聽得楚靈塵胡編亂造,楚靈煙馬上就出言來揭穿,“你這臉上長的明明是胎記,怎麼就成疤痕了,我看你是用了什麼妖法,不敢承認吧!”
對付楚靈煙這種小人,楚靈塵有的是辦法。
“妹妹,你記錯了吧,你我一個孃胎出來的,憑什麼就說我有胎記,你就沒有?天下哪有這般不公平的事情呢!”
“你……”楚靈煙再一次被堵的說不出話來。
嚴佳對她們姐妹倆的掐架壓根兒不感興趣,見她兩吵個沒完,頭都大了,厲聲制止:“你們都給我閉嘴!”
楚靈塵與楚靈煙立馬都噤聲了。楚靈塵是故意惹嚴佳不耐煩的,而楚靈煙則是真的怕嚴佳不高興了怪罪,兩姐妹心思各不相同,但是經過嚴佳這麼一吼,總之就都不出聲了。
世界終於安靜了,嚴佳覺得沒有女人爭吵,耳根子真的是很清淨。
“行了,你們兩姐妹的事咱家不感興趣,不過,楚大小姐,女孩子家家的,還是多繡些女紅,莫要管得太寬。”
他這話是警示,也算是告誡。就算他是個太監,不是一個完整的男人了,看到美色,還是
會覺得賞心悅目。想到楚靈塵這般貌若天仙的女子,在不久的將來,將會被他親手送去西天,他還是覺得萬分可惜的。
不過可惜歸可惜,陳貴妃的指示他還是要去做的。他決定到時候對楚靈塵下手輕些,就當是憐香惜玉了。
楚靈塵還不知道嚴佳心中算盤,只聽出了他言語中的警告之意。不過她也沒有必要全聽嚴佳的,只當左耳進右耳出,暫且答應便是了。
又吃了一個釘了,楚靈煙對楚靈塵的痛恨又添一層,鑑於嚴佳的關係,她發作不得,只好悻悻離去,心裏卻開始盤算着下一次該如何打擊報復了。
目送着嚴佳和楚靈煙離去,楚靈塵才鬆了口氣。對楚靈煙,她是不怕的,但對嚴佳,她不得不堤防。
“他們總算走了。”久不做聲的小桃也吐了口氣。
“你呀,剛纔不是很厲害麼,說這說那的,怎麼當真好,大氣都不敢出了?”楚靈塵瞅了一眼好似雛鳥初展的道。
“小姐,人家膽子小嘛。”小桃吐舌頭,撒着嬌。
櫻之撲哧的笑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個二小姐到確實是能伸能屈,才幾日功夫,就能同嚴公公打的火熱了。”回想起來,櫻之到也是佩服楚靈煙的厚臉皮,都說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矜持知禮,怎麼楚靈煙就反其道而行呢。
對於這方面,其實楚靈塵也是蠻佩服楚靈煙的,一個深閨小姐,本來和朝廷的命官八杆子打不到一撇,但她偏偏有這個本事能融入進去,而且還每天哈巴狗似的跟的很牢。那嚴佳雖有可能是覺得楚靈煙有利用之處纔沒拒絕,可從表象來看,他似乎也沒有很排斥楚靈煙。一個千金小姐,一個宮中公公,這樣的組合,聽起來還真是很奇怪。
難道成爲太子妃,當上未來國母就真的這麼重要麼?
楚靈塵實在想不明白,皇權富貴固然重要,難道比得上骨肉親情?何況雲亦辭也並非單純之人,往日裏看着溫潤如玉,實則城府很深,他讓旁人看到的只怕是冰山一角,底下藏着的都是不容他人窺見的暗冰吧。
包括這次孫成的事情,他表面安排三人相聚,看着像是大發慈悲,其實也不過是爲了讓孫汪氏勸說丈夫招供幕後元兇罷了。他人的親情尚能利用,爲了達到目的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的呢。
聯想到之前發生的種種,楚靈塵愈發覺得雲亦辭寡情了。
想什麼來是麼,楚靈塵腦子裏才流轉完雲亦辭的各種行徑,回頭在住所門口就碰着了雲亦辭。
“太子?”楚靈塵愣了一下,隨即臉色微微下沉,“您來幹什麼?”
雲亦辭見她態度冷淡,知道是爲了孫成之事生悶氣了。他也不着急,微微笑着:“孤來看看你這個大醫師。”
“太子真會說笑,我不
過是個女流之輩,哪裏配得什麼醫師之名。”楚靈塵依舊冷冷淡淡的,眼皮子都不願意高擡一下。
看着兩人似有一個賭氣一個來哄的意思,櫻之悄悄拉了拉小桃的衣袖,暗示應當迴避。小桃是巴不得自家小姐能攀上太子成爲未來太子妃呢,馬上心領神會,跟着櫻之默默的退開了。
一時間這裏就只剩下楚靈塵與雲亦辭兩人了。
“靈塵。”雲亦辭聲音有些柔軟。
“太子有話即說便是,民女聽着呢。”不知爲何,明知道對方是太子,權高位重,但是楚靈塵對着雲亦辭,就會不自覺的流露出小女兒的情緒。以前還未如此,從山中回來後,這種感覺就強烈起來了。
而云亦辭每次總也並不生氣,好似能包容下她一切的小脾氣似的。包括這一次,他也是極富耐心。
“你是爲了孫成的事情生氣麼?”雲亦辭彎着眉眼,說穿了楚靈塵不悅的原因。
“我可不敢。”明明被雲亦辭說中了心事,可是楚靈塵還是要硬裝出一副死鴨子嘴硬的樣子。
雲亦辭笑容更加明顯:“你誤會孤了。”
誤會?他說自己是誤會他了?楚靈塵側目看着雲亦辭,不理解他的意思。
“其實孤這麼做,也是爲了儘快找出幕後元兇,瞭解此案,還涼州城一片安寧。”雲亦辭做着解釋。他這話其實並不假,身爲太子,本就應當以民爲重,抓到元兇,給被劫的米商們一個交代。
“可是方法那麼多,爲何偏偏要利用孫汪氏母子呢。她還在月子裏,若是控制不好情緒,得了產後抑鬱怎麼辦?”楚靈塵當過軍醫,一切都是爲患者考慮,所謂醫者父母心,比起案情,她更關心孫汪氏的安危。
“靈塵?”雲亦辭看着情緒有些激動的楚靈塵,有些意外。
楚靈塵這才發覺自己失態了,或許是職業習慣,代入感太強,讓她不知不覺間就又把自己當成了一個醫生。
“對不起,太子,我……我只是擔心孫汪氏的健康。”楚靈塵穩下了情緒。自己這是怎麼了,雲亦辭怎麼說也是當今太子,即便做法不夠妥當,也輪不到自己來怪罪吧。
“沒事,孤知道你是心善。”雲亦辭倒也並不生氣,反而安慰起楚靈塵來。
“那……現在事情解決了麼?”楚靈塵問道,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雲亦辭也已經這般安排好了,也無法再去改變了。好在孫汪氏是個懂道理的人,軟硬皆施勸得丈夫主動招供,也算是指點迷航,讓孫成將功補過了。
“只解決了一半。”雲亦辭說道。
“這是何解?”楚靈塵有些不明白,孫成不是已經主動坦白罪行,指明幕後元兇了麼,爲何雲亦辭還只說是一半呢?
雲亦辭看出了楚靈塵的疑問,就解釋道:“那元兇每次去找孫成,都是遮着面容的,並不讓孫成看到他的長相。”
這個幕後元兇好生狡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