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楚靈塵幽幽轉醒,她一番洗漱之後,才從小桃口中得知雲亦辭早早便派人在外候着了。
彼時楚靈塵正喫着小碗粥溫溫肚子,聽見小桃的話,她便迅速將碗筷放下,急忙喚她將人帶進來。
“你怎麼不早告訴我!快去叫人進來!”楚靈塵嗔道。
雲亦辭早早就派人來候着,想必是與昨夜那刺客有關,那刺客到底是什麼來頭她也着急想知道。
“知道啦!”小桃吐吐舌頭,“是太子殿下派人來囑咐奴婢,務必等小姐醒了纔將這件事告訴小姐呢!”
原來是雲亦辭的意思,她一掃小桃,佯裝生氣模樣:“櫻之是太子身邊出來的,又隨他這麼多年,我理解她念舊主,並不責怪。那你可是一直在我身邊的不是?怎麼也已經開始向着太子了?到底誰纔是你家小姐?”
活潑的小桃只俏皮地做了個鬼臉,便將門外等候的侍衛請了進來。
“卑職見過郡主。”他規規矩矩的見禮。
“無需多禮了,正事要緊。”楚靈塵擰着眉,仍舊擔心自己貪睡這一會兒卻誤了大事。
“太子殿下遣卑職來同郡主說,昨夜那刺客服毒自盡了。”那侍衛將雲亦辭吩咐他的話,一字不落地說給了楚靈塵聽。
服毒自盡了?那便是死侍,衷心可鑑。
如此一來便不可能是楚靈煙的人,畢竟不過一個未出閣的少女,怎能豢養死士?
但畢竟同一天出現兩個刺客都爲了取自己的性命,若說毫無關聯,又有些不妥,不過第一位刺客遠比第二位刺客的武功拙劣許多,第一位刺客纔像是楚靈煙的作風。
但深知自己的人被抓住之後,楚靈煙也段然不是坐以待斃的人,她肯定要想着法子,要麼將那刺客帶走,要麼就是破罐子破摔,繼續取楚靈塵的性命。
見到雲亦辭後,楚靈塵將自己的想法一併告知了他。
雲亦辭思忖一番,將案上以硯臺壓住的宣紙抽了出來,遞給楚靈塵:“那死侍雖是服毒,身上也沒有任何證物能證明他的身份,但孤在他身上發現了一個刺青,你看看可否認識?”
她接過宣紙,細細端詳一陣,總覺得在哪見過,但一時半會兒就是想不起來,這點奇異的熟悉感,她也告訴了雲亦辭。
“既是有刺青,那便就不是買兇殺人,是有人豢養,這死侍不過是一羣人中的一個,單拎出來派了個刺殺你的任務。”雲亦辭推斷。
兩個人的推論經此竟不謀而合,這些楚靈塵也料到了,只不過再想深一些,卻沒了思路。
等雲亦辭回頭望她,想問問她可有想法時,卻見楚靈塵在笑,他便開口問道:“靈塵笑什麼?”
“笑我有天也有這樣的本事,不惜將自己的死侍暴露,也要將我趕盡殺絕。”隨是笑着回答,但眸光裏卻浮現一絲少有的凌厲。
“那近日,你便要多加小心,孤擔心那人
會捲土重來。謝墨在你身邊護着孤放心不少,但畢竟雙拳難敵四腿,若是人多些,他也應付不及。”雲亦辭說着,招招手還喚來了高展。
這話可不是和楚靈塵商量,他是直接對着高展吩咐的,等他說完高展就立即退下去着手安排了,可沒有給楚靈塵拒絕的機會。
楚靈塵也不惱,畢竟是太子練出來的暗衛,身手如何楚靈塵是見過的,無論如何總比自己去尋那些只有三腳貓功夫的小混混強,眼下非常時期,的確是需要仔細着。
“那便謝過子浠,等這段時間過了,必定一個不落地將他們歸還。”楚靈塵半開玩笑半認真地朝他道謝。
雖然面對那死侍毫無頭緒,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只要保護好楚靈塵,就算是來了十幾個死侍也無甚擔憂:“靈塵與孤何須這般客氣。”
雲亦辭緩緩落座,就進端起溫茶輕呷一口,看着楚靈塵眉目有情。
“親兄弟還明算賬呢,不過是有借有還再借不難罷了。”楚靈塵也依着他落座。
此時,營帳外走進來三四個侍女,他們手裏都捧着一兩個菜餚,在楚靈塵的注視下均放在了雲亦辭的桌上,等擺放完畢,又沉默着出去了,唯有飯菜飄忽而出的熱氣,證明他們是真的來過。
“原來子浠每日一個人都喫這麼多東西,真是奢侈。”望着滿盤珍饈,楚靈塵打趣道。
雲亦辭微微挑眉,不動神色地將多餘的一副碗筷遞給楚靈塵,道:“休要信口胡唚,不過是你要來,孤派人多備了你的份。”
雖然剛纔喝了幾口粥墊墊肚子,但畢竟倉促,而且白粥無味,自然比不上雲亦辭安排的這一桌子菜餚豐盛,楚靈塵深諳民以食爲天的道理,此時更沒有回絕的份,便接過碗筷,坐他一旁嚐嚐他喜歡喫的菜是什麼味道。
但楚靈塵每每落筷,卻發現這都是自己愛喫的,可見說是多準備了她的一份,其實是順手準備了他的一份罷了。
“子浠怎麼知道我愛喫這些?”楚靈塵問他。
聽人問起,雲亦辭也不隱瞞:“前些日子去酒樓喫飯時,孤留了個心眼,將你好夾的幾道菜都記下了,便派人按那些做了一份,不愛喫?”
“當然不是,”楚靈塵搖搖頭,“只是本就是我來蹭喫的,現在倒好,倒像是堂堂太子委身去別家蹭飯了。”
“既然是給靈塵準備的,孤便都無所謂,你只消同孤說這幾道菜都可口誘人,孤就算委身一番,又有何妨。”雲亦辭笑着,將楚靈塵的碗裏都壘了小山似的菜餚,生怕楚靈塵喫不飽一般。
楚靈塵連忙制止他:“子浠也喫,我想喫什麼自己夾就成!”
兩人一面說笑,一面用膳,其樂融融,暫時將惱事都拋卻腦後了。
而有些人,就沒有這般悠閒了。
楚相營帳中一片冷清,他並未宣人布膳,只獨自一人坐於桌前,頗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