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息怒,是兒臣不孝。”
好歹雲亦辭開口了,雖然與雲帝想知道的毫無干系,但這好歹讓雲帝的面色微微緩和了些許,但他心口仍舊縈繞着一團怒氣,彷彿隨時都可能發作一般。
“五公主到底去哪裏了!”雲帝復問。
一提起五公主,雲亦辭便又閉口不談,見雲亦辭這般倔強,本來緩和了一些的面色,又回到了初初時的狀態。
雲亦辭既不否認也不承認,他就是不開口,無論雲帝說什麼,雲亦辭也不開口,這纔是雲帝最覺氣極的地方,但卻又拿他毫無辦法。
畢竟沒有切實證據證明五公主失蹤與雲亦辭有直接關係,光靠他臆測要廢除一國太子,必定會使朝堂之上出現一陣不小的騷動,所以雲帝就算是再生氣,也只能選擇隱忍。
原本從站着變成了跪着的雲亦辭就筆直地跪着,他不說話,雲帝也不說話,兩父子就在朝堂上無聲的抗爭,誰也不願意輕易妥協。
果然父子一個脾氣,雲帝性子剛烈,雲亦辭也不例外,兩個人就如同一山之中的二虎,必不能全都容下,總有一人要爲此付出代價的。
“好,好!”雲帝怒極反笑,看着殿下不聲不吭的雲亦辭,冷聲開口,“你可真是朕的好太子!”
雲亦辭依舊不語,沉着臉,似在想其他的事情。
“沒關係,你大可不說,朕有的是辦法自己弄清楚其中情況,屆時朕倒,你還有什麼法子能將這事情都撇個清楚!”雲帝咬牙切齒地道。
聽着這番話,雲亦辭緩緩站了起來,因爲貴了許久,腿有些發麻,這會起來的時候有些踉蹌,竟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落寞。
待他站定之後,又重新朝雲帝行了禮,到此才肯開口說上一句:“若無其他事情,兒臣便先回去了,兒臣告退。”
說罷,他便轉身離開了。
雲帝依舊站在殿上,看着雲亦辭離開金鑾殿之後,越行越遠的背影,心頭的情緒複雜至極。
最後消失的時候,雲帝只覺心裏忽然騰起一股熱氣,最後是他平息了好久,才勉勉強強恢復過來。
“逆子!”他跌坐回龍椅之上,雙手緊緊握拳,青筋暴起的程度便能窺探出所用的力氣,他大罵着,心裏滿是對雲亦辭的不滿。
此時雲亦辭走了,纔有公公緩緩挪動步子靠近雲帝,寬慰道:“陛下息怒,左右不及龍體要緊,這事還得從長計議。”
此刻雲帝身側的劉公公是近日才提拔上來貼身伺候的,不比從前的公公差,甚是能討雲帝歡心,但在別人面前,不夠圓滑,見着誰面上都寫滿了對那人的看法,非常對雲亦辭就是這般。
但云帝並不介意,此刻也只想聽聽他的想法,便道:“哦?此話怎講。”
“這鳥兒長大了,翅膀便硬了,左右是管束不住,倒不如
由着飛好了。畢竟是不聽話的小東西,丟了也無甚可惜,日後再養便是了,陛下您覺得可是這個道理?”
“只是朕可沒心思多養一隻了。”雲帝眸光變了變,有些複雜,最難探究個清楚。
“陛下這就錯了,眼下您身子骨都硬朗,哪有這樣道理?”
早在雲亦辭和雲帝矛盾被激化的時候,劉公公便派人準備了降火的茶,這會煮好了,剛好有宮娥端了上來。
劉公公見了,立即去將那茶水親自端了過來,遞給雲帝:“陛下,奴才以爲還是派人去追查五公主下落爲妙,若是日後西涼問起,屆時雲國得以交出,也釀不成大禍。”
這一點深得雲帝贊同,他接過茶抿了一口,才點點頭道:“自是這般,你替朕去安排,哪怕多派些人也無礙,朕五公主完好無損地回來。”
“奴才這便去辦。”劉公公立即應下,便立即找人吩咐了下去。
此刻雲亦辭剛剛回到東宮,他的面色很差,手緊緊握成拳藏在袖子裏,不敢被東宮之外的人瞧見。
這會一到東宮,雲亦辭便擡手將拳頭重重砸在了粗壯的樹幹之上,那樹幹上便印上了清晰的血痕,反觀雲亦辭的手,也變得血肉模糊。
僅僅是這樣完全不夠解氣,雲亦辭還想繼續,但卻被聽見動靜而趕來的高展攔了下來。
“殿下,這是爲那般?”瞧着雲亦辭滿是血的手,高展也蹙起了眉。
聽見高展問,雲亦辭便將方纔在金鑾殿裏發生的事情一併說給了高展聽,他越說,情緒越差,越覺得氣憤,最後的話甚至有些咬牙切齒,和平常他溫文爾雅的模樣完全是判若兩人。
就算是跟了雲亦辭很久的高展,也很少見到這樣的雲亦辭,他素來不喜形於色,就算是氣極,也極其能隱忍,這會的確有些反常。
“他不信我,無論如何也不信我!分明毫無證據證明五妹的行蹤,但卻毫不猶豫地懷疑我,懷疑是我把五妹藏了起來!”
雲亦辭已經被怒意矇蔽了雙眼,此刻他雙目腥紅,一字一句都透着不滿,彷彿瞬間就會被點燃一般。
“殿下莫要被怒意左右了自己,此刻更應該冷靜,五公他主尚未安全,就連楚小姐也被牽連其中!”高展沉聲道。
知道只有提起他們二人,才能將雲亦辭的勵志給生生拉回來,只有這樣雲亦辭才能冷靜下來思考接下去的打算。
果不其然,一提起雲沅芷和楚靈塵,雲亦辭的怒意很快就被平息下來,他也意識到今天是被雲帝左右了自己的情緒,這樣低級的錯誤下次絕不能再犯。
“對,你說的沒做,孤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越是氣憤越是緊張,便越不能出任何紕漏。”
高展默默點了點頭,才道:“殿下先回寢屋罷,屬下去喚太醫來,爲殿下處理一下傷口,餘下事宜我們稍後再細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