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約簽訂以後，江耀沒有急着走。
“公司這邊的安排，是助理兩個，司機一個，保鏢的話看出席的活動是什麼，數量不定。你看看還有什麼需要添補的？”
江耀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只籤兩年約，沒道理讓公司做這麼多。“助理一個就好，太多人我也不習慣。司機還是大李吧。”
成總沒料到江耀會這麼說，原本以爲江耀會要求出行十人成團之類的，畢竟流年公司裏的一哥一姐基本都這樣。
“對了，”江耀打了個響指，看向馬克，“我的經紀人不變吧？”
成總從辦公桌上的文件堆裏抽出一個文件夾，遞給江耀“這裏是我們公司所有經紀人的資料。是這樣的，我們考慮到你們回國後，可能對國內的娛樂圈不太熟悉，所以希望由我們公司的經紀人接管江耀的工作安排。你們可以放心，我們公司所有金牌經紀人，你們都可以挑。”
馬克臉色有些不好，隱晦地看了眼成總。是馬克跟江耀推薦的流年，回頭流年就翻臉不認人，想要換經紀人？
成總說的其實沒問題，論理，江耀和馬克剛回國，人脈、資源都欠缺。公司如果能派一個金牌經紀人帶一帶，可以爲江耀在國內的發展省下不少事。不過按照成總的說法，想來這個接管不是普通的接管，極有可能日後經紀人將會限制江耀的工作自由，或者說，利用流年娛樂的資源誘惑江耀，讓江耀不得不續約，從此爲流年賣命。
只能說，商人本爲利。成總對流年娛樂很有信心，不擔心江耀會不動心。
然而江耀看都沒看成總遞來的文件夾。他雙手十指相扣，挺直的背往沙發靠背上一靠，整個人的氣質變得慵懶卻又不可侵犯。
“不用了，就馬克吧。”
成總臉上的笑意頓時“卡帶”，但隨後便是更濃的笑“江耀，這就不大對了。你得聽我給你分析分析，公司這麼做不是沒有道理的……”
從江大影帝到江先生，再到如今的直呼其名，成總的稱呼變化很快。
江耀搖頭，扣着的手指鬆開，右手指向馬克，“馬克不是我的經紀人，是我兄弟。”
馬克愣了愣，偏頭看江耀，只看到江耀漫不經心的眉眼。沒有想到江耀會說出兄弟二字，馬克只好不自然地低下頭，垂在大腿上的雙手漸握成拳。
“當然，公私分明。撇開私人情感不談，馬克在我大學時期就與我合作，我在好萊塢的每一項工作，都與馬克密不可分。成總應該知道，在國外，國人想要躋身那個圈子不容易。我這麼說，成總應該理解，馬克的能力不比任何一個金牌經紀人差。”
這就是不會換經紀人的意思了。
馬克看向成總，笑着點頭。除去客氣的意思，笑容裏隱隱帶點陰鶩。
不大樂意看到馬克的笑容，成總再次開口“國外的娛樂圈到底和國內不同……”
“成總有所不知，在我決定回國之前，馬克就多次跟我提過國內的娛樂圈發展情況。馬克很敬業，對國內的娛樂圈多番考察，以馬克的能力，不說對國內情況瞭解如何，但作爲我在國內的經紀人，綽綽有餘。”
馬克想到之前對江耀三番兩次提過的建議，下意識地挺了挺背“是的成總，你大可放心，我對國內的娛樂圈情況很瞭解。實在不行，我也可以請教貴公司的經紀人。我想，友好交流是可以的。畢竟，國外的娛樂圈，想必貴公司的經紀人也很感興趣。”
成總這下笑不出來了，無法拒絕馬克的提議，僵着一張臉說道“既然如此，我會讓我們公司的經紀人跟馬克先生對接一下工作的。”
馬克笑着點頭。
談話進行到這裏，似乎沒什麼需要交代了。原本依着性子應該早走的江耀，卻毫無動身的打算。
“成總，說起來，你可能不知道。我在國外的時候，和馬克一起工作，算得上白手起家了。”
新籤的大影帝打算跟自己老闆說說過去的經歷，成總不好意思打斷，按着所謂的人之常情，耐着性子腆着笑容擺出洗耳恭聽的姿態。
馬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這個就不必……”
江耀擺擺手，饒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馬克“不不不，我得讓成總瞭解一下我們的過去。這樣，成總也會比較放心我們日後的合作。”
馬克虛咳兩聲，尷尬地看向成總。
“我記得有個戲吧，要羣演。我那時候爲了能當有正面鏡頭的羣演，死命跟副導演推銷自己。嘖，成總一定無法想象，我當時有多狼狽。就好像國外紅燈區的女人一樣，恨不得撲上去……”
馬克低垂着頭，不吭聲。
“羣演也有高低之分，誰不希望做有正臉的那一個。那邊始終對亞洲面孔排外，副導演當時不大想要我上。是馬克拎着副導演的衣領，狠命地衝人喊，江耀如果不行，我就給你們劇組免費打雜，我什麼都能做，洗馬桶都行……”
江耀又看了馬克一眼，眼底的笑意淺淺的“成總，你看，馬克和我，這麼多年下來，可以說是相互扶持才走到這一步的。我的所有成就，理所應當和馬克共享。”
成總似笑非笑“可惜了，最佳男演員的獎盃上，只有你的名字。”
江耀也笑“但我的感謝詞裏，總有馬克的名字。”
一直沉默不語的馬克突然擡頭開口“是的，江耀每次都會把我放在感謝詞裏。”
馬克開了口，江耀終於不打算繼續說下去了。
他直起背，拿起桌上的杯子抿了口水。隨後站起身，再次和成總握手。
“合作愉快。”
“當然。”
後頭的馬克也起身，和成總握手。
從頭至尾，江耀都表現得很冷靜，臉上時隱時現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溫和。但直到他離開辦公室，馬克和成總，都沒能覺得鬆口氣。
只有真正跟在江耀身邊，才能明白，這人的氣勢有多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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