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纔不是故……”
“黃導。”打斷了李雲的話，章瑤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以她現在的咖位，不至於連一個常年混跡龍套角色的人都害怕。何況是這麼一個仗勢欺人又做作的。章瑤直接對上了長桌後頭的黃導“好久不見了。”
“是小瑤啊。我想想啊，《江南》殺青之後就沒見過了，得有幾年了吧？”
黃松濤還記得章瑤，拍攝《江南》的時候，他也是擔任執行導演一職。很多時候孟導在拍攝第一畫面，他就負責第二畫面。
“是的，我大二那年參演的《江南》，現在都畢業一年了。”
“時間過得真快啊。怎麼？這次過來，試戲的？”
按規矩，試戲名單一般不對外公佈，畢竟最後誰中選誰落選，傳出去很容易被拿來比較。即便工作人員都知道藝人來試戲，但只要沒有公開承認，藝人說自己來探望朋友、處理公事、甚至遊玩，怎麼都比試戲落選好聽。只是在場的人很多，雖然大部分都簽了保密協議，但保不齊有人嚼舌根外傳。
黃松濤是老導演了，他知道這些規矩，但他從來不管其中的彎彎繞繞，這是個無比剛直的導演。是以，想到什麼，黃導就直接問了。
也沒多想萬一章瑤承認是來試戲的，之後沒選上，會有什麼麻煩。
章瑤倒是大大方方地點頭承認“是啊，剛剛結束。”
周圍的聲音越發嘈雜，黃松濤這才發現這對話是在大庭廣衆下展開的。不好意思地笑笑，黃松濤從長桌後走出來，“抱歉哈，都忘了一堆人看着呢。你們幹什麼呢？都沒事做了是吧？場務呢？手下人怎麼都擠在這裏！”
圍觀的人一下子少了不少，當然大家心裏都在吐槽這幾天不都這樣圍着看嗎？公開透明得很，這會兒說要幹活？
“不要緊的，黃導。我也是看有人摔倒了，纔出來扶一把。”章瑤笑着說，但卻讓人看出其中的嚴肅。
黃松濤注意到這一點，仔細看了看場面，剛纔似乎還有不少人拍照了……
“剛纔的畫面要是流出去了，不說孟導，我第一個饒不了你們！聽明白了嗎？”
四下無人敢應聲，剛纔還悠閒看戲的人，現在突然都忙碌起來。但在小廳裏的，都忍不住用眼尾餘光注視中央的情況。
“黃導，您只是太負責了。想來，這不是您的本意。”章瑤給了臺階，黃松濤原本變臭的臉色又放晴了。
這也是因爲章瑤和這個劇組的不少人在《江南》中有過合作。她瞭解黃松濤，這就是個對本職極其負責的導演，爲了演員的選定和畫面的要求，常常會忘掉人情世故，所以說話做事很容易引起他人不喜。這也是爲什麼，黃松濤能夠和孟奇奕合作多年，卻不能自立門戶的原因。
“黃導，您看這小姑娘也受傷了，努力的人理應得到機會，而願意爲夢想拼命的人，應該得到我們的尊重。不如這樣，讓她們再來一次吧，同時讓人在不同角度用手機拍攝。這樣，就不擔心……會有不公平的情況了。”
章瑤用平和的聲音緩緩說出了這次出頭的最終目的。她是不愛管閒事，也不愛湊熱鬧。畢竟誰也不是聖母，天下哪有那麼多不平。只是這小姑娘吧，居然沒有流眼淚，這點倒是讓她挺欣賞的。明明眼睛都泛紅了，居然還能忍住淚水，挺不容易的。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她也不會偏幫，只是給多一次試戲的機會，又何妨呢？
處於事件中心的兩個人已經擦乾淨衣服上的灰塵的小姑娘，在聽到“夢想”兩個字的時候，身子抖了抖。小姑娘對這個詞實在陌生。而另一個人，李雲，在剛纔想要對章瑤辯解示好卻被無視後，就一直站在後頭，此時聽見章瑤建議重新試一次戲，整個面孔都扭曲了一下。
至於另外三個試戲的人，卻沒敢表露其他神態。
黃松濤留意到了章瑤話裏“不公平”三個字，總算反應過來。重點不是兩個人摔沒摔倒有沒有事，而是傳出去的話，這次試戲就有可能遭人議論。這種事情可大可小，全看怎麼處理。而章瑤，已經給了一套解決方法了。
試戲，再來一次，在場的人都是見證的。
黃松濤朝章瑤笑笑，感謝對方的提醒和建議。“小瑤不趕時間吧？要不留下來看看。就按你說的去辦，那個誰，對，站那邊去，從那個角度拍，就用手機。”
章瑤從容地走到長桌後面，自然有人給她搬來凳子。
朱曉曉此時也在章瑤後方站定，剛纔還以爲瑤姐會不管這事兒呢。不過，現在看來，瑤姐還是很有正義感的啊。
而另一邊，五人一組的試戲，自然試的是羣戲。幾個人開始站位，李雲經過那個讓她原本穩操勝券的名額出現意外的小姑娘時，低聲咒罵“真是個麻煩精！”
小姑娘低下頭，沒吱聲。
“行啦，既然剛纔有異議，那就再來一次。同時兩個鏡頭對着，別再跟我說擋鏡頭了啊！”
黃松濤意有所指地說完，揮揮手讓旁邊的人開始。
“各就各位，acn！”
試戲除了評委在看，有的劇組會同時進行拍攝，通過實拍更好比對不同演員的實力。
章瑤坐在長桌後頭，看這一組五個人的表演。這是一場青樓裏姑娘們嬉戲打鬧的戲，但此間又多有奧妙。
比如李雲所飾演的小配角，就是一個有幾分姿色又愛耍小聰明的女人。在這場戲裏，唯一有特寫鏡頭的正是李雲和那個小姑娘的對話場面。
幾個人從一側走來，或推着或鬧着，入鏡。
“哎！昨天那個公子哥兒，說是北邊來的呢。”李雲笑着拿開放在自己腰上的手，跑到小姑娘面前“你說說，他怎麼樣？”
“啊哈哈哈——”
“思春啦思春啦！”
“讓我看看，樹上哪隻鳥叫着？”
其餘幾個人說笑打趣。
此時，李雲站定在小姑娘面前，雙手揪着小姑娘的衣袖，扭頭朝後頭幾個人說道“哎喲！你們難道不好奇嗎？”
“沒、沒什麼好說的啊。”小姑娘扭捏着，臉上悄然爬上兩抹紅暈，配合着剛纔泛紅的眼眶，看起來就是個害羞了的小女孩兒。
“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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