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出手。</p>
一名身形瘦高，穿着一身黑色長衣的男子，如同鬼魅一般，自幻影當中出現，來到了蔣天生身前。</p>
“叮！”</p>
他雙手黝黑，左手食指與拇指合攏一彈，便將婉兒直刺而來的劍刃彈得亂顫！</p>
“嘶？！”</p>
婉兒驚駭得倒吸了一口涼氣。</p>
“這人，竟然用指頭，就將我的劍，給彈開了？！”</p>
婉兒不信邪，隨即對那人發出了狂風驟雨一般的雷霆攻勢！</p>
“叮叮噹噹當！”</p>
一連串的激響，空氣中竟有火花飛濺！</p>
片刻之後，那人欺身而入，後發先至地絆了婉兒膝蓋後側一下，婉兒頓時就跪在了地上。</p>
他繞到婉兒身後，抓住了婉兒的手腕，控制着婉兒的手，將劍刃壓在了婉兒雪白的天鵝頸上！</p>
婉兒美眸圓睜，拼命想要向後看，看看究竟是誰，打敗了她！</p>
“就憑這點兒功夫，也想翻出什麼浪花兒來？”</p>
那人在婉兒身後，玩味似的冷聲道。</p>
“這不可能！”</p>
婉兒竭聲道：“我可是從小師從禁軍統領，修爲已達化勁！你們不過只是大唐偏僻之地，小小縣城山莊裏的人而已，怎麼……”</p>
“嗤！”</p>
蔣天生嗤笑了一聲，不慌不忙地走到了婉兒身前，彎腰俯視道：“來自大唐皇宮？不可辱？”</p>
“當真是被那皇城高牆，給矇蔽了雙眼的愚昧之人！”</p>
“要知道，這兒可是漠州！</p>
大唐抵禦異族的最前沿之地！</p>
整日在那皇城之中閉門造車的人，哪兒有自戰場中搏殺出來的人，更懂戰鬥？</p>
更何況，小小化勁，就如此自視甚高麼？”</p>
壓制住婉兒的那人，冷笑道：“武學九境，淬體、煉筋、鍛骨、明勁、暗勁、化勁、凝神、歸元、脫胎！</p>
雖然化勁修爲，已是不弱，放眼天下，也算高手。網
可是，這裏，是漠州！</p>
最鐵血的軍隊，在這裏駐紮！</p>
最殘酷的江湖，是這裏的主旋律。</p>
若沒本事的話，異族的鐵騎，將會踏破你的頭顱！</p>
我是朱雀堂大香主，梁坤。</p>
修爲，凝神！”</p>
“梁坤的凝神境修爲，可不同於長安城的凝神修爲。”</p>
蔣天生呵呵笑道：“盤龍山莊，乃至於漠州人的修爲，是實打實，在直面生死的極端危險當中突破而來！與長安城內那些坐擁無數資源，用大量天材地寶硬生生堆砌出來的修爲，可是有着本質差別的！”</p>
“沒錯！”</p>
梁坤放開了婉兒，雙手也重新恢復成爲了正常的小麥色，“戰鬥的藝術，只有被血與火鍛造過的人，纔會懂得！真正的戰士，能夠以弱勝強、以少勝多！相比較於那些空有境界，卻從未見血的武者而言，大漠的武者，每一個，都是堪稱戰鬥的藝術家！”</p>
“以身爲劍，白骨化舟，載着你那不成器的九皇子殿下，一飛沖天？”</p>
蔣天生仰天大笑：“哈哈哈！好！真好！我欣賞你的忠誠與勇氣！可惜……”</p>
“你的主子說得對，有的時候，還是知足常樂、隨遇而安得好！”</p>
“來人吶！將他們給我押下去！”</p>
婉兒站起身來，驚訝無比地大叫道：“你們難道不知道殿下身份嗎？他可是當今皇帝的親生兒子，當今太子，就是他的親哥哥！你們要是敢對殿下不敬的話……”</p>
蔣天生反問一句後，有恃無恐道：“就算是殺了他，我蔣某人，也敢！”</p>
“這……你們就不怕皇上震怒，誅你們九族嗎？！”</p>
“哈哈哈！可笑！”</p>
“我再說一遍，這兒，是漠州！不是長安城！”</p>
“這裏距長安城有多遠？等消息傳到長安，又過去了多久？”</p>
“我告訴你吧！我就是在這兒殺了你們，那皇帝老兒，也要起碼一個半月後，才能收到消息！若是我們保密工作再處理得好些，就算過去半年！皇帝，也不一定能夠知道這裏發生的事情。網”</p>
“就算皇帝知道了，又能如何？大不了，我們逃出塞外，到時候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皇帝難不成還是神仙，能親自把我們抓回去問斬不成？”</p>
婉兒聽言，眸中神采全無，身軀恐懼顫抖！</p>
……</p>
盤龍山莊，地牢。</p>
這是綠洲的幽潭之下，陰暗潮溼。</p>
兩根火把，在鐵欄杆前熊熊燃燒着，將滴答着水珠的地牢，映照得昏黃。</p>
婉兒被拇指粗的鐵鏈拴着，離不開潮溼牆壁一米。</p>
李治的腳下，被鎖鏈捆着，拖着一個人頭大小的鐵球，讓他的移動變得極爲不便。</p>
李治眉頭皺着，嘴角下翻，滿臉嚴肅地坐在地牢的發黴雜草垛上，一言不發。</p>
婉兒眼淚汪汪的，輕咬下脣，糯糯道：“殿下……”</p>
李治擡頭，神色複雜地看了婉兒一眼，嘆了口氣，沒有說話。</p>
“對不起。”</p>
婉兒弱弱道：“我錯了，請原諒奴婢好不好？奴婢以後一定聽您的話，絕對不會再自作主張，違背您的意思了。”</p>
李治一副神遊天外的樣子，沒有回答。</p>
“鈴鈴鈴鈴……”</p>
婉兒竭力想要靠近李治，捆綁着她的鎖鏈，碰撞發聲，她下跪道：“殿下！求您了，和我說句話好不好？我錯了……我錯了！對不起……”</p>
李治被婉兒的行爲，嚇到了，終於從那神遊天外的狀態中回過神來。</p>
“你這是幹嘛？”</p>
“求你原諒我呀。”</p>
“你對我下跪做什麼？”</p>
“求你原諒我呀。”</p>
婉兒眨巴着沾滿淚珠的水汪汪大眼睛，誠心誠意道：“殿下，求你了，原諒我，婉兒以後再也……”</p>
“再也什麼？”</p>
“再也不敢這樣了……”</p>
“不行，我不原諒你。”</p>
“啊？！”</p>
婉兒聽言，剛止住的淚，又彷彿似洪水決堤一般，順着冰雪般的肌膚，晶瑩垂落。</p>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婉兒知錯了。要不是婉兒的話，殿下就還是盤龍山莊名義上的莊主，身邊還有侍女伺候，每日錦衣玉食，不至於淪落到與婉兒一同被關在地牢裏……</p>
殿下說得對，做人貴在能夠審時度勢……</p>
太子栽贓您，對您被罰到這種恐怖的鬼地方，肯定也早有預謀。</p>
您不是好喫懶做，也不是胸無大志，而是深謀遠慮，知道在沒有足夠的實力之前……”</p>
眼看婉兒就要巴拉巴拉地一直說下去，李治連忙道：“停！”</p>
“嗯？”</p>
婉兒疑惑地嚶嚀了一聲，卻是十分聽話的立刻停了下來，“殿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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