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着臉,呼吸有些亂了分寸,努力使自己恢復平靜:“背完了?回去睡吧。”其實她後面背的,他半個字也沒聽進去。
幽夢茫然:“那你呢?”
他口吻清淡:“我還不困,再寫一會。”
“哦……”幽夢沉吟,帶着滿心困惑離開了書齋。
梅自寒巋然靜坐着,燭火在他微蹙的眉目中掩映出浮光掠影,凝銜住一片不明的心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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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後一早,沐漓風來到客棧,一眼便看見孟銀塵拿着把蒲扇在那扇爐火煎藥,他主動上前打招呼:“銀塵,寶墨傷好些了麼?”
“傷筋動骨一百天,哪能好那麼快?”銀塵對他有些愛理不理,“還躺屋裏歇着吶。”
漓風道:“我上去看看他。”說罷就轉身進了客棧。
銀塵一臉瞧不上地癟嘴嘟噥:“無事獻殷勤。”手裏蒲扇被重重揮了兩下,火苗蹭地一竄。
“說誰無事獻殷勤呢?”
一個黑影蓋住銀塵,他眯着眼擡頭,只見那是個大眼靈氣,鼻樑高挺,五官頗有異域風情的俊美少年。
“哎呀溯溯!”銀塵高興得一把蹦起來,“真的是你啊溯溯!”
其實,這位叫肅溯的“少年”和寶墨有着相同的嗜好,那就是女扮男裝。
“你怎麼突然就來啦?嘿嘿,你想不想我?”銀塵厚顏無恥地就往人身上靠,客棧人來人往的也不注意影響,肅溯還穿着男裝呢,就不怕被人當作斷袖。
銀塵沒佔着便宜還碰了一鼻子灰,裝作滿不在乎:“寶墨在屋裏。”
她在屋裏,那你怎麼在這?肅溯帶着好奇瞄過去,瞅瞅他手裏的蒲扇和火爐上的藥罐。“哎呦我的天,我還是難得見你個二狗子這麼勤快呢!”她劈頭蓋臉就一頓調侃,“這藥煎你喝啊?有什麼毛病啊?腦袋被門夾了,還是缺胳膊斷腿了?”
銀塵擰起眉頭給她一種想殺人的眼神:“你看看你,咱們好歹是哥們,你就不能指望我點好了?這藥啊,是煎給我家寶墨喝的!”
肅溯當即粗暴揪住他衣襟問:“她怎麼了?爲什麼要喝藥!”
銀塵尷尬地想掰開她的手,無奈道:“她前些日子在這得罪了人,讓人抓住毒打了一頓,可傷得不輕,躺了好幾天了……”
“你這人怎麼連自己妹妹都保護不好!要你何用!”肅溯狠狠甩開他,“廢物!不跟你說了!”
“哎哎哎?”銀塵望着她拋下自己跑進客棧,覺得自己像個受氣包,簡直欲哭無淚,“溯溯!溯溯溯溯……我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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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牀頭的寶墨正試着擡腳舉臂舒展筋骨,忽然聽到不緊不慢的敲門聲,本以爲是銀塵送藥來了,但轉念一想不對,二師兄向來沒規矩慣了,肯定是直接推門進的,哪會這麼耐心又有禮貌地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