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路時,他在馬車上心事難抑,手在膝上緊緊握着,心中一遍又一遍捋着他的計劃,他反覆告誡自己,絕不能出一絲半點的差錯。
公主看出他心神不寧,便關切地問他:“離憂,爲什麼我覺得你好像有很重的心事?你的眼裏,似乎帶着一些……讓我猜不透的憂慮?”
他安慰她說:“沒有,只是太想念雙親了。離憂很好,公主不必牽掛。”
說着爲了放鬆緊張的雙手,他下意識伸去摸了摸身旁的包袱,公主絕不會知道,那裏面除了敬香用的經文和供品,還有麻繩、迷藥,和匕首之類,這些暗藏殺機和他險惡意圖的東西,都是他事先準備好的。
此刻他無端想起了蘇稚,感慨萬端:
對不起,阿稚,我不能遵守與你的約定。我心已是仇深似海,當初愛着公主的離憂已死,你說的“真心相待”和“朝夕相依”,不可能了……
他這樣想着,不由轉過頭,視線輕輕落在了公主身上,她正掀簾,專注看着窗外的風景,絲毫嗅不到危險逼近的氣息。
他抿了抿脣,暗地握緊拳頭:妹妹,哥哥來了,帶着我們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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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白馬寺,他謊稱自己去聽經,公主說在外面等他,可他只是去佛殿坐了一會便出來了。
他悄悄在暗處窺探着公主的行蹤,想等侍衛放鬆戒備後伺機行動。終於,公主在百無聊賴下獨自去了廟裏的祈願佛牆,被牆上的那些福袋所吸引,在那一站就是好久。
就在公主想要轉身,他一鼓作氣,縱身而上捂住了她的嘴,他看着公主在懷裏徒勞無功地掙扎,最終在迷藥的侵襲下失去反抗之力,他脣邊竟勾現出一絲,像他這種人是不會有的,陰毒且冷魅的弧度。
睡吧公主,離憂想帶您去個地方,去見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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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院裏穀雨握着一支籤,正焦灼踱着步,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身邊的護院和尚手捻佛珠,和善地安撫她道:“女施主莫要擔心,貧僧已叫弟子在寺中打探,一定能找到貴府走失的千金。”
穀雨神情勉強地點頭,這時寒露衝進來,高聲喚道:“穀雨姐姐!”
“寒露?你怎麼來了?”穀雨聞聲擡頭,見她還拉着涼兒,再一看,梅自寒也快步走了過來,更驚,“太傅大人?”
“姐姐快別多問,我們都是不放心公主,怕她有危險纔來。”寒露一把握住她手,左右旁顧,“對了,公主呢?”
一看是朝廷來人,又聽說丟了的竟是堂堂公主,身邊一衆僧人皆大驚失色。
“我正爲這事急呢!”穀雨兩手握緊成拳,眉眼顯得焦慮不堪,“公主……她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