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滿腔怒火地還想再拿他發泄,正要下腳,“殿下!”護衛趕緊攔住他,勸道,“這裏很多人在看着,請殿下息怒。”
幽寂環顧四面八方看他的眼光,強自壓下怒意:“滾!”
元永順惶然叩謝,連滾帶爬地跑開人羣。
幽寂望着他那抱頭鼠竄的猥瑣身影,不禁揚聲厲喝:“給本宮滾得越遠越好!再讓我看到你,本宮剁了你的手!”
說罷凌厲拂袖,快步經過一排花木,未覺蘇稚正站在樹後,他目睹全程,微垂的眼眸裏深藏一抹陰鷙的冷光。
◇◆◇◆◇◆◇◆◇◆
蘭瑩形單影隻,落寞地在路邊走着,忽與兩名男子擦身而過,正是幽寂和他的護衛,這短促的一瞬交集,倏地點燃蘭瑩的心火,她急忙頓住,回頭,那人漸行漸遠,沒有一點要停下的跡象。
也許她戴着面紗,走路時又低着頭,幽寂也因爲心裏憋着一股氣,心事重重健步如飛,所以並沒有注意到她。
可她還是認出了,是他……
當她還被困在行宮蘭圃裏受苦,被宮人欺凌時,是他突然出現,像一道曙光,照亮她悽苦灰暗的人生。
他走到身前說:“你起來,跟我走。”
她卑微得,近乎把頭低進塵埃裏:“奴婢不敢……”
他便親手扶她起身:“來。”
他將她帶到河邊,用手絹輕拭着她脣角的瘀血:“如果本宮有心幫你脫離苦海,還你自由呢?”
她惶然擡眸,看到了他眼底的確信:“雖然不能保證清除你身上的罪名,但本宮願意一試。”
回憶浮現眼簾,惹得蘭瑩感慨萬端,至今仍記得那天他牽住自己手,帶她跑出花圃時,他溫熱的掌心和眼神裏,盡是要爲她遮風擋雨的堅定。可如今,他們錯過,卻見他獨步離去,不再爲她駐足。
心喚着:殿下,等我……
◇◆◇◆◇◆◇◆◇◆
寒露和冬至站在雅舍的走廊下聊天,看到幽夢冷麪走來,二話不說就大喊:“寒露,快去打水來!”
寒露莫名地望望冬至,眨眨眼:“出什麼事了主子?”
幽夢重聲道:“沒事,我要洗手!”
“哦……”寒露聞見她身上的火氣,片刻不敢磨嘰,匆匆去井口打了一盆清水來。
幽夢扯過帕子,將手浸在水裏狠狠擦洗起來,可怎麼洗都覺得不乾淨,一想到剛剛那肥頭大耳的元永順在她手背上摸啊摸的,她就噁心得想丟掉這隻手換隻新的!
寒露和冬至在旁看得一愣愣的,都不知她在惱什麼。
這時蘇稚回來了,兩丫頭宛如見了救星,屈膝一福,有意高着聲喚:“蘇公子。”
幽夢不由一滯,這纔有所收斂,揮手讓丫頭們把水盆端走倒了,她還攥着手絹在手背不停擦着。
“怎麼了?”蘇稚過來攬住她,低眉輕語,“第二輪比試拿了第一,還不高興啊?”
她難看地彎起嘴角:“高興。”
“你這是高興的表情麼?”蘇稚俯落視線,望着她不停歇的手,“那麼用力擦什麼呢?”
“沒什麼。”幽夢不想那不開心的事被他知道,搪塞道,“就是不小心碰到了髒東西,想好好擦掉。”
蘇稚握住她的手端起來,看到她那磨紅的手背,心如明鏡地問她:“爲什麼要拿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