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了一怔,預感他正在失去她的信任,如刺錐心:“你在厭惡我麼?”
“是你臉上憐憫的表情令我厭惡。”幽夢撇開臉,不願再看他。
他堅定地大步一邁,逼近她身前,順勢殷切地扶住她雙臂:“幽夢……”
“你別碰我!”她情緒強烈地推開了他。
蘇稚被她推得後退一步,驚愕望着眼前這倔強的女子,像只刺蝟,連他都已經親近不得了。
她雙眼通紅地瞪着他,自尊心在一瞬間被粉碎成渣:“你逼我連最後一絲臉面都丟掉了,這下你高興了!”
她泣聲吼他一句,決然跑開,他想挽留的手莫名失了力氣,僵在了空氣中。
只怪她的心太高傲,她一直害怕將這個祕密告訴他,她不願被他厭棄,更不願被他憐憫,因爲她知道,當你會對一個人施與同情心時,便是覺得她可憐,那本身就已經是站在看不起她的立場上了。
當她的尊嚴被無情撕開,也就宣告着他們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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穀雨在飯桌上擺好膳食,幽夢情緒低落地坐在那,握着筷子呆滯地夾菜,食不知味地吃了一點,這時蘇稚走了進來。
穀雨一擡眼:“公子?”
她驚疑喚了聲,幽夢如夢初醒地怔住,擡起頭看向他。
穀雨會心一笑:“公子來得正好,陪公主一起用膳吧。”
蘇稚沒說話,定定望着幽夢,見她鬱鬱寡歡,哭過的杏眸盡顯疲憊,不由得暗自心疼,他走上前坐在她對面。
他一來,幽夢便感到好大一股不自在,筷子在碗裏倒騰幾下,索然無味道:“你自己喫吧,我沒胃口。”說着就把碗筷擱下了。
蘇稚忍着不快,側眸吩咐穀雨:“你先下去吧。”
這時的確該讓他們獨處,穀雨欠身告退。
蘇稚拾起筷子,主動爲幽夢夾菜,幽夢端着一臉的冰霜:“不用假惺惺的,我不需要你這樣。”
蘇稚全無波瀾,又親手爲她盛了一碗湯,目色清淡:“你想怎麼樣都行,但是不要拿你的身子來和我賭氣。”
他將那碗湯羹放在她面前,她不領情地扭過頭,清冷得像座冰雕。
蘇稚心累地瞬目,幽幽嘆了口氣:“鬧夠了吧?”
幽夢甚覺諷刺:“真是好笑,這件事從一開始到現在是我在鬧麼?我想變成這樣麼?”
到底是誰先燃起的這場戰火,無端地生出這些折磨,她質問他究竟是爲何?
蘇稚再一次壓下慍意:“好,錯在於我,你先喫飯,吃了再和我慢慢清算。”
他這態度真是讓人不爽,她憤懣地盯住他:“蘇稚,你認錯能稍微拿出點誠意麼?”
他則平淡如初地對視她:“不想我們再爭吵和冷戰,你說過的。”
“你現在纔想與我和好?”她決然地冷笑,“晚了!”
她曾主動去找他、哄他多次,甚至放下身段,低聲下氣地求他和好,他都那樣對她,如今她的耐心已經被他消耗殆盡,心都已經被他傷透了。
“那你是想如何?我們就此一刀兩斷?”他端坐着,開門見山地問她,“這段感情說不要就不要了?”
“感情?”幽夢心裏一陣刺痛,“你尊重過我的感情麼?難道一定要做那種事,才能證明我是愛你的?”
蘇稚也凝重了臉色:“我說了,我們的問題不在於此,而是公主你有心病,你放不下,所以你才覺得那種事是多麼十惡不赦令你噁心!”
她迴避地低下頭,輕聲囁嚅:“就算我有心病,它也會痊癒的,我只是需要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