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無畛崖 >第二十五章 半生許(19)
    “原來你喜歡芍藥。”

    她鼻頭一酸,輕輕“嗯”了一聲。

    自古便有男女送芍藥表達愛慕之心,他怎會不知。只是他現在才明白,有個女子,一直暗暗喜歡着他,等着他,可他卻無法迴應。“等你成親那日,我在門口種一排芍藥,算作隨禮,怎樣”

    她咯咯笑了,“笨蛋,我是填房,只能從角門過。”

    他也笑了,他是真笨,連這個禮節都忘了。笑着笑着,空氣突然凝滯了,一陣悲傷散落在兩人心頭。

    兩人靜默立着,無語凝噎。

    “我該走了,晚了就跟不上馬車了。”霜兒微笑,頭也不回地消失在楊柳巷中。

    蘇達隨呆呆站着,感覺心裏空落落的,像是丟失了什麼寶貝,再也找不到了。

    霜兒過門那天,一頂紅色的大喜轎子從角門入。

    一陣芳香撲鼻,她掀簾去瞧,角門口,一排芍藥開得正豔。

    霜兒笑了。

    蘇達隨哭了。

    魚小淮一進門便向倚在木梯旁的陳媽媽道:“月兒姑娘在嗎叫她出來見我。”

    陳媽媽本就因爲近日客源鮮少而愁苦,像把蔫兒了的白菜倚在樓梯旁,聽到有顧客來,乍得容光煥發,搖曳着身姿喜上眉梢,回道:“來啦,來啦”原本以爲是個達官貴人,可成想是林芾,頓時喜色全無。

    這要是平時,她也樂得招待,可偏偏最近生意不好做,好不容易盼來個貴人開開張,卻還是個女子,也就只能消費些酒水錢,瞬間耷拉下臉,沒半點精神地嘆氣道:“原來是林小姐,我還當是哪家公子呢。”

    魚小淮對陳媽媽的冷漠全然不曉,在一樓的廳堂裏環視一週。以往喧囂熱鬧的場景今日全無,廳堂裏陪酒伴唱的姑娘們也一個沒見着。不過魚小淮的目的也不在這些姑娘身上,她要找的是月兒姑娘。“月兒姑娘呢”魚小淮重複道。

    陳媽媽就近找了把椅子坐下,拿着紅玫瑰繡花手絹當扇子搖,不痛不癢道:“死了。”

    死了這兩個字回答得簡潔爽快。怕是真死了,就說不了這麼輕巧了。魚小淮看出陳媽媽說的是氣話,便拉了椅子陪她坐下,笑眯眯道:“是不是她惹您不高興了您告訴我她在哪兒,我一定讓她當面給您賠罪,花多少錢,我都願意。”

    陳媽媽從鼻腔裏冷哼一聲,身子向後靠,面色凝重不像是說謊的樣子,“信不信由你,真的死了。”

    怎麼可能魚小淮吃了一驚,怎麼說死就死了呢

    “幾天前她不還在這兒嗎什麼時候死的”

    陳媽媽想了想,嘆口氣:“七天前,從周府回來的路上死的。說是心病發作,誰知道呢。”

    月兒姑娘可是聞香樓的頭牌,搖錢樹倒了她能不心疼可她現在如此不聞不問的態度,讓魚小淮頗感懷疑。

    “你們沒有到官府報案”

    “一個舞女死了有什麼好報案的,難不成周大公子會害她,圖什麼呀”陳媽媽白眼一翻,沒好氣道。再說,周公子給了她一百兩銀子,她也樂得省事兒。本來舞女都是用來掙錢的,現在雖然人沒了,但是錢沒少,她也不想自找麻煩。陳媽媽瞧着魚小淮那股子認真的勁兒,反笑道:”林小姐,您真有意思,她的死幹您什麼關係您怎麼對她怎地如此上心“

    封建國家害死人,一個好好的姑娘死了,居然無人問詢。人命如草芥,草枯了,一把火燒了了事,往日再風光無限,也只是雲消霧散,誰還記得

    魚小淮心中惋惜,月兒姑娘的死一定另有蹊蹺。而且剛纔陳媽說是從周府回來的路上,說明月兒姑娘被接到了周府,那接她的人肯定不是水悅山莊臥病在牀的周子疑。只怪自己當時太沖動,沒問清楚便不分青紅皁白地輕信了。現在想來,真的是錯怪他了。

    陳媽媽事不關己的態度令魚小淮不舒服,可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出冒充周子疑的人,這人也很可能與月兒姑娘的死有關。魚小淮嘆氣:“我與月兒姑娘有幾面之緣,欽佩她的容貌才學,今聽聞噩耗,不免有些感慨,想多問幾句罷了。”從腰間的錢袋中拿出一錠金子輕輕放在桌上,“有幾句話想問問您,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金燦燦的錠子勾魂似的惹得陳媽媽挪不開眼,陳媽媽頓時精神百倍,嘴角笑到耳根子後,“您儘管問,我知道的都告訴您嘞”按捺不住撫着金錠子,如同摸着自家孩子,熱乎地親了又親,咬了又咬。

    “你怎麼確定來的就是周大公子”

    老鴇毫不猶豫地答道:“肯定是周公子沒錯,他身邊的下人都這麼叫他,我還能認錯他經常到我們這兒來,最近不怎麼常來了。不過,初三那天晚上來了一次,再者就是那天你來之前他接了月兒出去,自己也沒親自來。”

    魚小淮掰着十根手指頭數數,初三不就是她偷偷潛入周府那一天嗎那天周析被她氣到吐血,所以老鴇見的肯定不是真的周子疑。那到底是誰打着周大公子的名號在外落下風流債

    “那位周公子長什麼樣”魚小淮急切地問。

    “就是小小的眼睛,鼻樑高高的,額頭窄窄的”

    “有什麼特點沒有一眼能認出來的那種”

    “特點我想想,我想想,”老鴇用無名指揉着太陽穴,想了好一大會兒,才突然想起來:“周公子下巴上長了一個黑痦子,痦子上還長了根毛。嘻嘻。”說着捂嘴偷笑起來。

    “本來是個公子模樣,偏偏因爲這顆痦子磕磣了,來人不許我們多看,久而久之就自動忽視了。咱們賺的就是這門生意,哪有挑客人的道理”

    話音未落,魚小淮的腦海裏浮現出一個人:臉上青紫,面目猙獰地指着她罵到:“一定是你,林芾,故意的”

    一定是他週二公子,周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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