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層裝潢講究，到處散發着乾淨微醺的氣息，同骯髒擁擠的一層簡直天壤之別。</p>
老人關上門，對着落地窗捋起雞窩頭。</p>
等他心滿意足地倒騰好髮型，卻發現尉遲慕早已自來熟地往沙發上一坐，翹起二郎腿打量這個房間。</p>
剛剛消散的起牀氣頓時又開始作祟，老人怒衝衝地道：“你個小丫頭架子挺大，以爲自己是我老子呢？”</p>
“不敢，我還想認您做我老子呢。”尉遲慕笑道。</p>
老人惺忪的睡眼倏然睜大。</p>
“小丫頭，你說什麼？”</p>
尉遲慕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網
她迅速從沙發上滾下來，一聲輕響掠過，先前她坐着的地方沒入兩道刀片。</p>
刀鋒銳利，幾乎只剩一個尖頭露出表面。</p>
“嘖嘖，這麼好的真皮沙發，可惜了。”尉遲慕不無惋惜地道。</p>
老人繫緊睡袍衣帶，沉聲道：“身手不錯嘛。”</p>
“比不上您。”</p>
尉遲慕飛身而上，手中不知何時多了把短刀——</p>
正是樓下那個賭徒的刀。</p>
老人眼神凌厲，仰身躲過迎面一刀，右手迅速抓向尉遲慕持刀的手，左手指間寒光畢露。</p>
尉遲慕壓下手腕，俯身就地一滾，三片刀刃在她身後一字排開。
她起身時拾起其中一片，信手一擲，刀片貼着老人頸部劃過，釘入牆面。</p>
和老人的手法力度無一不同。</p>
尉遲慕丟掉手裏的刀，說道：“該隱老頭，這你該認識吧？”</p>
該隱神情大變，“你是誰，爲什麼會偷師我的暗器！”</p>
“您再好好看看呢？”尉遲慕往前一步，紫眸瀲灩，光華灼灼。</p>
該隱端詳着她的眼瞳，彷彿在其中看到了自己年輕時的倒影。</p>
尉遲慕心底一沉。</p>
她賭對了。</p>
前世該隱收留自己，並不僅僅是出於一時心軟。</p>
他知道自己是誰。</p>
過了一會，該隱擡起眼道：“丫頭，你爲什麼來找我？你已經不需要我教你什麼了。”</p>
“和您借個地。”尉遲慕收起思緒，上前道，“我知道您在南城有座小賭場，我想拿它練練手。”</p>
該隱問：“爲什麼是南城？”</p>
“我的人在南城，不過是個愣頭青，還需要打磨。”尉遲慕說。</p>
該隱來了興致，額上層疊的皺紋一下舒展開來。</p>
他說：“想不到你這丫頭年紀不大，野心倒是挺大。下回把那人帶來給我瞧瞧如何？”</p>
尉遲慕揚起嘴角，愉悅道：“老頭，謝謝你。”</p>
“沒大沒小！”該隱瞪了她一眼，不過全無責備之意。</p>
那副全然放鬆的神態……就像是面對着骨肉至親。</p>
尉遲慕又道了謝謝，該隱問她：“丫頭，你怎麼知道我在臨城？”</p>
“直覺。”尉遲慕詭祕道。</p>
該隱明知她在敷衍自己，倒也尊重她，於是岔開話題道：“以後有什麼需要儘管找我。”</p>
尉遲慕點點頭。</p>
“還有，拿着這個，這是我年輕時用的。”</p>
該隱走到一個櫃子前，取下掛在櫃壁上的匕首，把它丟給尉遲慕。</p>
尉遲慕毫不客氣地收下匕首，道：“第一次見面就送我這麼貴重的禮物，不後悔？”</p>
該隱盯着她，兩片八字鬍彎成寬厚的弧度。</p>
他說：“不後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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