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疏樓牽着紅煙與顧卿顏剛進了城門,卻不曾想到東皇鈺的隨身侍衛雲隨出現了,他想要避開雲隨已然來不及了。
再過一個時辰,城門都快要關閉了,誰曾想到這個時候,雲隨會帶着一對人馬出現在這裏。
雲隨在看到他們出現的時候,立馬走上前去抱住拳頭開口說道,“沈將軍。”他的聲音很有質感。
“多謝沈將軍送顧小姐回來,請沈將軍留步,顧小姐就由我護送回王府吧。”
說好聽點是護送,明眼人都知道雲隨這時候出現在城門處,必是奉了東皇鈺的命令來抓她回去的。顧卿顏又何嘗不明白雲隨是爲了不讓她在沈疏樓面前難堪,才委婉說成“護送”。
“雲侍衛客氣了,至於護送顏兒的事還是交給本將軍吧。”沈疏樓盯着顧卿顏,淡淡出聲。
溫潤的黑眸是爭鋒相對。
顧卿顏的手在衣袖下交織在了一起,匯成了小小的五角狀。她不願意讓疏樓哥哥和東皇鈺爭鋒相對,怕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況且,疏樓哥哥自凱旋而歸,從皇宮出來,還沒有回去看望沈伯伯的。
不等他們再次開口,顧卿顏擡眸看向沈疏樓,目露乞求之意,“疏樓哥哥,你先回去吧,不用擔心我。”
他一向瞭解她,知道她一旦決定了的事很難再改變。
她要回鈺王府,他不能阻攔。
不過,他相信,總有一天,他一定會帶她離開鈺王府。
爲了不讓她爲難,他只好淺笑着點頭,“好。”
雲隨將兩人細微的表情看在眼裏,眸子裏面的深意明顯卻沒有表現出來。
“顧小姐,請。”雲隨說道。
沈疏樓看着顧卿顏頭也不回的背影,眸光深處的黯然越來越深。
顧卿顏被帶回王府,看着門口牌匾上“鈺王府”三個大字,心裏止不住的悲涼。
終究還是回到了這裏,難道一輩子都要被埋葬在這裏?
雲隨讓她緊跟在身後,意外的是這次沒有直接讓她去凝心閣,而是去了書房。
踩在石板上,她心裏面忐忑不已。既然東皇鈺已經讓雲隨來抓自己回去,想必已經知道了她偷跑出去的事,以他的手段肯定不會讓自己好過。
只是,不曉得長安怎樣了,他跟着她一起偷跑出去有沒有被東皇鈺知道。
東皇鈺知道了,會不會處罰長安。
“王爺,顧小姐已找到。”
“讓她進來。”
在裏面傳來一聲低沉且隱含怒氣的聲音後,門被吱呀一聲打開,她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身子抖了一下。就連站在一旁的雲隨也察覺到了,回頭看了她一眼,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
顧卿顏走進去,入目的便是東皇鈺一身黑衣慵懶的坐在金絲檀木椅上。
在她進來後,候在門外的雲隨將門輕輕關上。
門被關上後,整個書房瞬間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顧卿顏自知自己偷跑出去的事情被他知道了,現在他一言不發,應該是在想着如何處置她吧!
她頭低垂着,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低垂着眼眸剛好看見自己的墨色裙子上有幾處紅色泥土的痕跡。
只要去過香零山的人都知道,紅色泥土只有香零山有。
至少不要讓他看出自己不止偷溜出王府,還出了城門。
東皇鈺就那樣懶散的靠在金絲檀木椅上,盯着她裙子上的紅色泥土痕跡許久,寒澈的雙眸微眯着,一直未說話。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顧卿顏的腳有些痠痛,卻不敢用手去揉。
終於,東皇鈺修長的手指將桌上的文件“啪”的一聲合上。動作是那樣的優雅好看,顧卿顏卻一點都不想去欣賞。
文件合上的聲音清脆,讓顧卿顏一下思緒歸位,不敢再去想其它的事情。
有冷風從後面的窗口吹來,她腳已經站得麻木,沒有知覺了,卻還是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等待着他的發話。
“你想逃?”東皇鈺磁性的聲音傳來,帶着好聽的尾音,明明是絕世的俊顏,但是她卻沒有欣賞的興致。
如果可以,她寧願從來都沒跟他有過交集;如果沒有跟他有過交集,她一定會一直是那個瀟灑的顧卿顏。
她沒有說話,察覺到他審視的目光一直在她的身上游走,不自在極了,卻沒法逃避,只能愣愣的站在那裏。
“沒有,奴婢只是出去隨便走走。”顧卿顏低眸淡聲答。
東皇鈺直視着她,逼問道,“隨便走走,跟誰?”
“沒有跟誰,奴婢一個人……”顧卿顏說道,說道後面聲音竟有點顫了。
“真的是一個人?”
“是。”顧卿顏低低點頭。
東皇鈺全身圍繞着一股冰涼的戾氣。
這女人對他,果然是滿嘴謊言,從無一句真話。
她明明是跟沈疏樓在一起呆了一個下午,卻謊稱一個人走走。
如果不是暗衛來報,說她出了城門,而在她出了城門不久後,沈疏樓連將軍府都沒回,直接出了城門,他差點就信以爲真了。
從她裙子上的紅泥土痕跡來看,她明顯是去了香零山。
香零山地處偏僻,人煙罕跡,她和沈疏樓,孤男寡女在那裏呆了一下午。
顧卿顏感覺到有一陣疾風吹過,緊接着是男人起身後,急促的腳步聲,還沒有等她反應過來,她的下巴便傳來了一陣陣的疼痛感,就好像是要碎了一般。
哼,這個男人就這麼點本事嗎?
每次一生氣就捏他下巴。
顧卿顏很不屑的誹謗着。
好,她忍耐!
看着他蹙眉的樣子,知道他的怒火很快便要波及到自己。對於這些雖然早有預料,卻沒有能力去卻反抗。
“你別以爲沈疏樓回來了,就有人給你撐腰了,本王告訴你,顧卿顏,你這輩子生是王府的人,死是王府的鬼。”有此起彼伏的喘息在她的耳旁感應,她聽着他有些急迫的聲音,擡眸錯愕的看着他,心冰冷到了極點。
東皇鈺看着她擡眸一臉倔強的樣子,鳳眼眯着,心中的怒火又上升了一大截。
冷風輕輕的吹着,帶着深深的寒意,讓顧卿顏的身子有些斜。心裏面帶着點點的苦澀,卻一個字都不敢透露出來。
只因眼前的人是東皇鈺,不是別人,她沒有那個膽子也不想去惹得一身傷。
“以後不準見沈疏樓。”東皇鈺冰冷的語氣絲毫沒有帶一點半點的溫度,鷹一樣的眸子似乎此刻將站在他眼前的顧卿顏看得渾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