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淨的沒有一點妝容的臉,濃密的長髮,清月的眼,這是宓寧再熟悉不過的一張臉。

    她。

    是她,她自己。

    宓寧的心猛烈跳動起來,一股疼從心底深處生出,如流水一般流入她的四肢百骸。

    好疼。

    宓寧捂住心口,看着女人,女人沒看她,她在看着前方大門,笑着。

    她嘴脣張開,叫,“阿時。”

    阿時……

    宓寧隨着女人的視線看去,一瞬,她心跳停滯。

    大門緩緩開啓,大片的光暈出現,一抹高長的身影從這片光暈裏走出來。

    嗒……嗒……嗒……

    阿時……

    宓寧眼睛一瞬睜開,尖銳的疼從心裏涌出,她坐起來,捂住心口,身體彎下。

    心好疼。

    湛廉時看時間,離開書房。

    走廊上靜寂一片,這是湛廉時再熟悉不過的氣息。

    他腳步沉穩,如往常一般的步子來到臥室,沒有一點聲音。

    臥室門開着,裏面有一盞暖燈,臥室裏的一切都照的清楚。

    但和平常不一樣的是,牀上以往或坐或躺的人此時彎着身子,手抓着被子,滿身痛苦。

    湛廉時眸子裏的平穩碎了,他大步上前,抱住宓寧,“宓寧。”

    熟悉的氣息包裹宓寧,伴隨着他身上的涼意,宓寧緊閉的眼睛睜開。

    清晰的容顏,近在咫尺的是那雙始終含着夜色的眼睛,“阿時……”

    宓寧怔怔出聲,分不清此時是夢境還是現實。

    湛廉時看着宓寧的眼睛,這雙眼睛不再清澈,有的是渾濁。

    他沉眸,攔腰抱起宓寧,出了臥室。

    涼意隨着湛廉時的腳步送來,那是讓人冷的風。

    宓寧看着湛廉時,手緊抓着他,直至她被抱進車裏,她清醒了。

    “我沒事。”

    宓寧手落在湛廉時握住方向盤的手上,湛廉時看她。

    她眼裏已經不再有剛剛的渾濁,有的是清亮,以及沒來得及退下的痛苦。

    湛廉時看着這抹痛苦,握住她的手,“去醫院。”

    腳踩下油門,車子駛出去。

    醫院的夜晚如同死人的棲息地,格外安靜。

    車子停在醫院外,宓寧說:“阿時,我真的沒事。”

    到這一刻,宓寧已經完全清醒,就連之前的疼痛也不見了。

    湛廉時沒有回答她,他下車,打開副座車門,解開她的安全帶,把她從副駕駛座上抱下來。

    很簡單的幾個動作,但被湛廉時做出來,讓她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他擔心她,很擔心。

    醫生給宓寧看診,湛廉時要求對宓寧的身體做全身檢查。

    她沒有事,這樣的要求明顯就是小題大做。

    但家屬這麼要求,醫生也不能說什麼。

    一樣樣的檢查下來,何孝義也過了來。

    “湛總,有幾個檢查出來了,但還有幾個檢查要明天才能出來。”

    何孝義拿着出來的幾個檢查單過來。

    宓寧坐在椅子裏,身上披着何孝義送來的湛廉時的西裝外套。

    湛廉時接過檢查結果,看宓寧,“在這等我。”

    “好。”

    他拿着檢查結果去了醫生辦公室,何孝義在那守着宓寧。

    宓寧看着湛廉時的身影,他的步子很穩,身形氣息也如平常,這樣的他哪裏能看出他緊張。

    偏偏,他現在所做的每件事,說的每句話都代表着他的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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