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手術對顏芷楓來講算不上特別難，但是古代畢竟條件簡陋，尤其是醫療方面的設備，沒有儀器加大了她手術的難度，而且任何手術都有風險，誰都不能保證百分百成功。
不過她並未將這些坦明，而是坦然望着太后，平靜回道：“這是唯一的辦法，如果不治的話，很快那些蛆就會繁衍更多，破壞太后大腦，屆時太后可不僅是頭疼，而會有性命之憂。”
秦琰煜聞言眉頭緊鎖。
太后也聽懂了顏芷楓的意思，治，有風險，不治，必然會病情加重，直至危及性命。
“罷了罷了，我相信風神醫。”太后雙眸凝視着顏芷楓，褐色的眼睛裏露出鼓勵和信任的光芒，“風神醫不必緊張，盡你所能便是。”
“自然。”顏芷楓不卑不亢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走到寢宮外面，秦琰煜跟在她後面，面色凝重：“你有幾成把握？”
顏芷楓側眸看他，牽脣輕笑，“如果我說只有五成呢？”
“真只有五成？”秦琰煜此時沒有與她說笑的心情，雙眉往中間一對，神色肅穆，水光瀲灩的桃花眼在此刻唯有冷冽寒芒。
“九成，一成留給意外。”顏芷楓回答完他的問題，大步向宮門外走去。
秦琰煜讓冷夜隨行護送。
顏芷楓脣角輕翹，不置可否。
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煜王從宮外找來一個大夫，準備拿太后的大腦開刀，在皇宮中引起軒然大波。
皇上匆匆趕到壽康宮，看到秦琰煜站在屋檐下，立刻質問：“你找的大夫要切開太后的腦袋？”
秦琰煜在他耳邊低語：“太后不是得了頭風病，而是頭瘡生蛆，只有開刀，放能將頭皮中的蛆取出。”
秦昭帝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生蛆？確定不是誤診？太后好端端的，怎會……怎會頭上生蛆？”
稍有常識的都知道，蛆喜食腐肉，以太后千金之軀，如何會被此等骯髒之物沾上！
“皇兄莫忘了，三個月前，太后摔了一跤，磕到頭，許就是那次招來的禍患。”
此時並不是追究原因的時候，秦昭帝問：“真的只能在母后頭上開刀？那可是腦袋！切開了人還能活嗎？朕看得召太醫過來看看。”
“太醫問診三個月都弄不清太后到底生了何病，問他們他們能說什麼？”秦琰煜反問，若非那羣庸醫見識淺薄，也不至於讓太后痛苦三個月。
秦昭帝被問得啞口無言，半晌，方沉重地嘆息一聲：“皇弟所言甚是，可是把腦袋切開……”
“她若沒有把握，也不敢這麼說。”
皇帝想想也對，而且太后的病情實在耽誤不得：“看樣子只能仰仗那位……”
“風神醫。”
“對，風神醫！他就是你口中那個鬼醫嗎？”秦昭帝問。
秦琰煜眼神一閃，否認道：“不是，臣弟在宮外受傷，得風神醫出手相救，臣弟見她醫術了得，便帶她進宮一試，沒想到她真的看出了太后的病因。”
“不管是不是，他要真醫好太后，朕必然重重有賞，破格任命她爲太醫院太醫。”
p;秦琰煜不置可否，然他心中清楚，顏芷楓不可能會答應留在宮中當太醫，這些待治好太后再說吧。
“啓稟皇上，皇后、太子在壽康宮外求見。”
一個太監邁着小碎步過來。
“風神醫不喜周遭人多的環境，請皇兄發句話，讓皇嫂、太子還有各位貴人都回各自宮殿等候消息吧。”
越有本事的人脾氣也越古怪。
秦昭帝倒也明白這個理兒，讓太監按照煜王說的去辦。
打發走那些或真關心或虛情假義的人後，沒過多久顏芷楓回來。
她看到秦昭帝，也只是隨便行了個禮，然後便藉口給太后醫治，走進早已準備好的乾淨內室。
“太醫呢？”忽然，她轉身問了一句。
“你需要？”秦琰煜反問。
“我的人不讓進宮，自然只能找太醫打下手，再者，你們真放心我一個人在裏面？”
說這話的時候，她瞟了秦昭帝一眼。
秦琰煜算是對她有些瞭解，而這位秦昭帝一臉猶豫，顯然並不太相信她。
“來人，去太醫院把韓院守和李御醫宋御醫召來。”秦昭帝的確不太放心，一聽可以讓太醫進去幫忙，馬上把命令下達下去。
“只要外科大夫，膽子大一點的。”顏芷楓補充道。
秦昭帝只得把太監叫回來多囑咐了一句。
顏芷楓催促：“速度。”
說完，往裏走，看到牀邊伺候的嬤嬤和宮女，她說：“這裏不需要你們，都出去。”
“這……風神醫，老奴手腳麻利，可以給你打個下手。”徐嬤嬤卻是不放心將這裏完全交給顏芷楓。
顏芷楓淡淡瞥她一眼：“不需要。”
徐嬤嬤見被拒絕，眉頭頓緊，對顏芷楓愈發不信任，想要反駁幾句。
顏芷楓趕在她說話之前開口：“等一下太醫會過來，你們留下也行，等會兒如若影響到對太后的醫治，罪責你們得擔着。”
兩人雖是對太后盡心盡力，可這種可能惹來殺身之禍的罪責，誰想承擔？
徐嬤嬤和宮女互相看了一眼，不快地走出屋子。
在外面候着的秦昭帝問：“你們爲何出來？風神醫有什麼吩咐嗎？”
“他不讓奴婢們在裏面，嫌奴婢們礙手礙腳。”徐嬤嬤頗爲氣憤地告狀，她是在太后嫁給先皇時陪嫁過來的，一直伺候太后到現在，連皇上對她也頗爲敬重，一個宮外來的野路子郎中，居然如此下她面子，徐嬤嬤心裏自是不舒服。
秦昭帝也隱隱感覺出風神醫的傲氣，但風神醫是煜王引見進宮的，眼下又是第一個看出太后病因的大夫，他也不好多說什麼。
內室，顏芷楓打量四周，雖是臨時收拾出來的，但的確弄得很乾淨，宮人都按照她說的，把每一個角落都用烈酒消毒過，她用手在桌上抹了一下，指腹乾淨，沒有半點灰塵。
總算還有點用。
顏芷楓打開她帶來的箱子，從裏面拿出一套白色長服，套在身上，然後走到牀邊。
太后略顯緊張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