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王，明明是她……”顏芷杏不服，想要申辯，眼睛一對上煜王投過來的冷冽目光，聲音突然就啞了。
“顏芷楓，你繼續。”秦琰煜道。
顏芷楓笑了笑：“其實沒什麼好說的，我想說的都在狀紙上，不過已被軒王撕了。”
“沒事，本王這裏找人代抄了幾份，你對軒王之前的陳述可還有其他異議？”煜王聲音無波無瀾，絲毫看不出他偏袒誰。
蔣笑卻覺得煜王今日似乎有些不同，具體哪裏不同，他一時又說不上來。
“的確有要糾正的，我兒子四歲的生辰纔剛過，卻不是軒王說的景泰十年初春懷的，而是景泰十年仲秋所懷，而那時，我已經被軒王驅逐出秦營。煜王應該不理解爲何軒王要將我驅逐吧？”
顏芷楓朝秦琰煜笑了笑，眼中透着薄涼之意。
連秦琰煜都差點兒被她的眼神騙了，以爲她說的都是真的。
“顏芷楓，你簡直是滿嘴謊言！”秦景軒暴跳如雷，光潔的額頭青筋暴露，可又沒辦法阻止對方的胡說八道。
“你說。”秦琰煜直接無視了軒王的反應，望着顏芷楓的眼睛，緩緩開口。
顏芷楓嘴角上揚，目光輕掃表情陰鬱的顏芷杏：“當然是爲了軒王的寶貝王妃，哦不，當年還只是個側妃。爲了這位小妾，軒王對我可真算得上狠絕呢，做出了令人不恥的寵妾滅妻之舉。不過也正常，當初顏側妃對軒王一片癡情，即使軒王不能人道也依然要嫁給軒王，軒王心疼喜愛顏側妃，我能理解。只是理解不代表我認同，不代表我能忍受這份委屈。”
她表情突然冷下來，笑容驟然消失，清麗的容顏有種冷豔之美，如同冬雪傲梅，不可侵犯：“軒王你如果有一點擔當，休了我便是，何必趕盡殺絕？不但冤枉我是他國奸細，更是將我賞給你手底下那些將士，意圖毀我清白之身！若非我跌入江中，恐怕早就被你手下那些將士害死了！”
秦琰煜桃眸微眯，瀲灩的眸光中此時泛着幽冷之色。
她說的幾分真幾分假？當初她真經歷了這些事？
他轉眸看向秦景軒，從秦景軒的臉捕捉到了一絲異樣。秦琰煜的眼睛陡然轉沉，莫非她說的是真的？
“秦景軒，我告訴你，我兒子是我被你休棄之後懷上的，至於孩子他爹是誰，淪不到你來質問。”顏芷楓猛然提高了音量，氣勢驚人，看向秦琰煜時眼睛亮得能耀眼，“煜王，軒王與原顏側妃即現軒王妃合謀陷害嫡妻正妃，草菅人命，請您爲民女作主，還民女一個公道！”
朗朗之聲迴盪在宗正堂內，彷彿有浩然之氣徘徊不散。
幾人都被她的氣勢所懾，堂內寂靜無聲，幾雙眼睛皆怔怔看着她。
半晌，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請煜王做主，還老臣外孫女一個公道！”
蔣笑單膝跪地，雙手抱拳，老臉上滿是憤慨。
“蔣國公快快請起。”秦琰煜起身擡手虛扶，“皇上命本王處理此案，本王自會
秉公處理。”
“九皇叔，您莫聽她胡言亂語，這個女人十句話裏有九句是假的！若非她與人私通，懷了野種，本王何至於休她？若想休她，早就可以休了，根本不必等她去到邊防重地。再者，本王豈會把她賞給下屬，無論怎樣，她名義上都是本王的王妃，本王就算休了她也不會把她賞給其他男人。身爲男人，九皇叔，您應當能明白侄子的想法。”
“是不是廢話，問問證人便知。”顏芷楓似笑非笑地掃了秦景軒一眼，“軒王敢不敢讓當日麾下的將士當堂對質？”
“有何不敢！”秦景軒聽到她的話，登時挺直了腰桿，鷹眸譏誚地看着顏芷楓，心道：顏芷楓，你未免太天真了，我的人可能幫你嗎？他們早就被本王下了封口令，當年之事，沒有人敢再提一個字。
“當然，那些將士乃軒王下屬，口供的真實性不能保證，所以，煜王可以去樊城問問當地的百姓，在一個月前，樊城城主女兒宋貞慧是不是指認我爲奸細？宋貞慧與顏芷杏是親表姐妹，若非軒王和顏芷杏與她這般說，她怎會說我是奸細？此事當日看見的百姓都可爲證，爲了迫害我，他們以奸細之名抓我，若非我僥倖逃出城，此刻只怕被隨便扔在哪個亂葬墳裏了。”
“竟有這等事，楓兒，你怎不告訴外公？”蔣笑喫驚，沒想到外孫女在外面竟然遇到過那麼危險的事。
顏芷楓朝他笑笑：“不想外公擔心，咱們回家再詳聊。”
說着看向秦琰煜，等待他的決定。
“此事耗時很長。”秦琰煜指出事實。
“的確。”顏芷楓點頭，目光突然落到秦景軒身上，眼中露出一絲壞笑，“其實還有一個更簡單的辦法。軒王與顏芷杏若顛鸞倒鳳，豈會數年無所出？何況軒王府裏還有不少妾室。所以，軒王身體有問題！不信找個太醫來看看！”
秦景軒被她那種篤定的眼神和口吻氣得火冒三丈，沒有哪一個男人高興被人懷疑不行，這是對男人最大的羞辱。
若真有其事，被人指出尚且憤怒，可本沒有這回事，顏芷楓一而再再而三的無中生有，秦景軒的怒火也上升了幾個等級。
“不必找太醫，我行不行，你不如親身試一試？”腦子一熱，秦景軒脫口而出。
此言一出，全場皆靜。
三人詫異地看着秦景軒，他居然會口不擇言，說出此等沒有分寸的話。
“軒王，你欺人太甚！”蔣笑拍案而起，滿臉怒意。
顏芷杏臉色微白，睫毛輕顫，泫然欲泣地望着他：“王爺！”
王爺肯定是看上了顏芷楓，要不然怎麼會說出這種話。當初顏芷楓嫁進軒王府的時候，王爺可是連一眼都懶得施捨給她的。
秦琰煜眸光微沉，漆黑幽深的桃眸深處，暗潮忽然涌動，醞釀着危險的氣息。
“軒王，你失言了。”
平靜的聲音裏藏着一絲怒意，若不細聽是聽不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