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說是要逼大小姐回顏府，小的也不明白爲什麼要這樣啊。”
李全不知，顏松泉卻知道。
可是既然是爲了楓兒好，爲何還要壞她名聲呢？
“宋氏的目的，爹真的一點兒都不知道嗎？”堂內響起顏芷楓微涼的聲音。
顏松泉擡起錯愕的眸子看向她，只見大女兒神色清冷，漂亮的眼睛裏沒有半點溫度，看着他如同看一個陌生人。
“楓兒，爹真的不知……”
顏芷楓揮了揮手，讓晴兒先把李全拖下去。
等人離開，她才平靜地問：“宋氏難道沒跟你說些什麼？”
“她說有人懷疑樂樂是你和……和……”顏松泉後面的名字不敢說。
顏芷楓嗤笑一聲，聽到這兒她便明白了顏松泉爲何會配合宋氏謊稱生病騙她回來。
如果不是她把李全弄出來逼顏松泉，恐怕等一下就是對方從自己這裏套話，哦不，他不敢問自己，應該是會從兒子身上下手吧？
眼底掠過幾絲寒芒，顏芷楓接道：“懷疑樂樂父親的身份，所以讓你把我們叫回來問清楚？”
“是。”顏松泉點了點頭。
“問清楚又如何？她還能幫上什麼忙嗎？讓樂樂認祖歸宗？”顏芷楓露出諷刺的笑，“你是怎麼當上尚書的？這種鬼話你也能信？”
顏松泉連忙解釋：“不是，爹也是爲了弄清真相，到時候該怎麼辦，咱們再好好商量。”
“宋氏恨不得把我生吞了，她會等着你來跟我商量？”顏芷楓冷笑，“該說你傻還是太天真？”
不等顏松泉說話，她便冷冷地說：“今天我回來，不僅是讓你知道宋氏在背後做了什麼，而且要你做一個選擇。”
顏松泉：“什麼選擇？”
他心裏產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有我沒宋氏，有宋氏沒我。你自己選擇，要哪一個。”
顏松泉驚愕地看着她，不敢置信：“你……難道你要我休了你後孃？”
“什麼娘不娘，她也配？”顏芷楓不悅地蹙起眉頭，“只是讓你休了她算便宜她了，膽敢在外面散佈謠言，毀我和樂樂的名聲，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直接讓人殺了她。”
顏松泉彷彿第一次認識這個女兒一般，傻呆呆坐在那兒，不會反應。
“當然，你不休她也可以。以後我和樂樂與顏家就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你與那宋氏便好好過日子吧。”
顏芷楓起身，朝樂樂伸出手：“兒子，走了！”
樂樂跳到地上，跑到她身邊牽住她的手。
顏松泉失落地問：“難道真的只能這樣嗎？楓兒，你這是在爲難爹爹。”
爲難？
真是個笑話。
就是因爲他這老好人的性子，她才討厭他。
原身未出閣前在顏府總被顏芷杏和宋氏偷偷欺負，一開始原身會告訴顏松泉。
顏松泉的確會爲她出氣，訓斥宋氏和顏芷杏。
可總是輕訓則止。
宋氏和顏芷杏也就變本加厲，而且威脅原身不許再告訴顏松泉。
原身在發現自己告狀數次後也沒能免於被打，也就絕望了，不再告訴顏松泉，出閣前不知受了宋氏和顏芷杏多少氣，被她們偷偷折磨多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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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顏松泉能夠果決一點，震懾住那對母女，原身又豈會被養出懦弱的性子？
關於原身小時候的記憶不多，但那爲數不多的記憶也夠顏芷楓膈應的了。
她嘲諷地牽起脣角，拉着樂樂往外走。
顏松泉愣愣看着她和外孫的背影。
踏出這道門，他就要失去一個女兒還有一個外孫了。
想到這些年來對女兒的愧疚，想起了自己當初對髮妻的承諾。
顏松泉心裏一痛，失聲喊道：“楓兒，回來！爹答應你！”
顏芷楓停下腳，轉身，淡漠望着他：“你確定？”
顏松泉艱難地點了點頭。
“別勉強自己，這樣我會於心不安。”顏芷楓勾脣一笑，笑不達眼底，“當然，不是覺得對不起你，而是怕你前腳遞了休書，後腳就有在外散佈謠言，說我不孝，逼父休妻。”
顏松泉臉色瞬間一變，他想起了剛剛李全的話，眼神痛苦道：“楓兒，你放心，是爹自己的主意，與你無關，誰要敢亂嚼舌根，我不會放了他們。”
“希望如此吧。”顏芷楓漫不經心地回了一句，拉着兒子回來。
這是要看他當面寫休書了。
顏松泉閉了閉眼，再睜開，沉聲道：“來人，拿紙筆！”
顏芷楓靠坐在椅子上，端起案同上的茶盞，抿了一口。
“要是捨不得便算了。”顏芷楓見他拿着筆遲遲不動手，冷淡道。
顏松泉一聽，眼中流露出堅決的神色，下筆飛快。
不一會兒，便寫好了。
“走，兒子，去看看‘老夫人’。”顏芷楓放下杯盞，優雅地起身。
樂樂笑眯眯地點頭：“好呀好呀！”
老巫婆的臉一定很“好看”！
那毒沾上一點點，可是半個月都消不掉呢。
顏松泉看了他們母子一眼，最後在心底嘆了一口氣。
女兒外孫和妻子叫他選擇，他還是偏心了女兒和外孫。
可女兒外孫這些年吃了那麼多苦，他難道還要他們繼續受委屈嗎？
青鳳，對不住了。
幾人往宋氏的院子去。
由於前堂的下人都被屏退，故而顏松泉寫了休書的消息還沒傳到宋氏耳裏。
聽下人來報，老爺與顏芷楓母子一起過來，宋氏與顏芷杏均是滿臉疑惑。
“她來見娘做什麼？”
“許是聽說我身子不適來看我笑話。”宋氏冷笑，“那小賤人對咱們可絕對不會安好心，想看笑話？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
“娘，不如您讓她在外面多等一會兒，別叫她進來！今日的日頭可不小。”
“你爹也來了，我看就算了，別平白惹你爹不快。”宋氏搖了搖頭。
顏芷杏拽緊帕子，輕哼一聲：“真是便宜她了！”
不一會兒，顏芷楓幾人便來到宋氏的屋子。
“楓兒來了？我身子不適，不能出去見你們，楓兒千萬別見怪。”
隔着一道屏風，宋氏故作無奈道。
顏芷楓勾脣淺笑：“無妨，我也不想污了自己的眼。”
屏風後面的宋氏聞言，差點沒端住罵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