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又闖禍了？”顏芷楓壓低聲音問，以她對兒子的瞭解，他被人欺負是不太可能的，他戲弄他人倒是很正常。
樂樂聞言睜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無辜地看向她，扁着嘴委屈道：“纔沒有，是他們欺負我，我只是自衛而已，不信你問爹爹。”
“的確是那些人在欺負樂樂。”秦琰煜直接忽略了那幾個孩子掉入水中的事，替兒子說話。
樂樂偷偷扔了個表揚的眼神給秦琰煜，注意到兒子小眼神的秦琰煜勾了勾脣。
察覺到二人之間的貓膩，顏芷楓瞪了兒子一眼，低聲道：“回去再好好審問你！”
現在居然學會和他爹聯合起來糊弄她了。
不過雖知兒子肯定沒那麼乖，但在外人面前，顏芷楓懂得什麼叫一致對外。
樂樂有錯，關起門來，她自會好好訓他。
但在外人面前，誰敢欺負樂樂，說他一句不是，顏芷楓也不會客氣。
還沒到這裏就聽說了八皇子和幾個伴讀被樂樂推進水裏，皇帝把人叫來審問，她急匆匆趕回來，不知道現在是何情況。
她小聲詢問秦琰煜，兩人中間隔着樂樂，她的頭往秦琰煜那邊歪了歪，看上去有些親密。
秦琰煜眸子微軟，低聲道：“這些人膽兒肥，當你們好欺負，本王剛威懾一番，但還沒給予實質的懲罰，你有何提議？”
離他們不遠的幾桌人聽到秦琰煜的話，面露錯愕。
原來煜王一直沒有發落那些人，是等着顏大小姐的建議。
煜王對這對母子還真是寵上天了！
顏芷楓聞言亦是一愣，她沒想到他還會等她的意見。
她環顧一週，瞧見大家的臉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身邊帶着孩子的，無論是孩子還是大人，都面無血色，想來剛剛一定受到她身邊這個男人不小的震懾。
秦琰煜的處理方式她還算滿意，而他等她來發落的做法，更是合她心意。
她丟給對方一個讚揚的眼神，牽了牽脣，低聲笑道：“做錯了事總歸受到懲罰，才能長記性。”
秦琰煜被她的眼神勾得雙眸一暗，緊接着又被她戲謔的嗓音撩得心神不穩，他的聲音也染了笑意：“嗯，你有何高見？”
顏芷楓轉了轉眼珠子，那狡黠靈動的使壞模樣，與樂樂的如出一轍。
“不如來玩個遊戲？”顏芷楓眯着眼道。
秦琰煜挑眉，不動聲色地問：“什麼遊戲？”
顏芷楓沒回答他，而是問坐在中間的樂樂：“他們剛纔和你比射鳥的遊戲對不對？”
“是啊，他們都沒我厲害。”樂樂傲嬌地擡起小下巴。
“嗯，等一下咱們來玩個類似的遊戲，樂樂想不想玩？”顏芷楓含笑問他，眼中滿滿的邪氣。
樂樂看着孃親眼中咕嚕咕嚕冒着壞壞的氣泡，興致勃勃道：“想！”
既然兒子也同意，那麼就來吧。
顏芷楓小聲對父子倆講了她的打算，樂樂聽得連連點頭，而秦琰煜看着她使壞的模樣，心裏癢癢的，嘴邊
的笑意一直掛着，他自己都沒發現。
四周的人紛紛朝他投來好奇的目光，不知道他說什麼好玩，等那些人知道的時候，就不會那麼輕鬆了。
秦琰煜見兒子高興，擡起眸子，看向皇帝和太后：“樂樂方纔告訴本王，八皇子他們邀請他玩射鳥的遊戲，輸了以後，卻不服氣，一起拿彈弓射樂樂。”
此話一出，全場皆驚。
太后老臉立即沉下來：“都有誰膽敢用彈弓射哀家的小皇孫？”
那些參與此事的孩子及其家人臉色更慌，太后一句“小皇孫”便是把小世子的地位往上提了一層，而他們犯的罪也就更加重，真是夭壽了。
八皇子噘着嘴反駁：“皇祖母，他撒謊，纔不是這樣。”
“你的意思是樂樂在撒謊？”太后沉聲問。
“是！”八皇子眼睛一亮，只要讓太后覺得樂樂撒謊，就會厭棄樂樂，到時候……
他露出得意的笑，在他看來，大人都不喜歡撒謊的孩子，當然，他自己撒謊得捂緊了，不能被皇祖母知道真相。
“有誰替八皇子作證？”太后掃向四周，目光重點落在那些孩子的身上。
全場靜寂，無人替八皇子作證。
本來得意洋洋，坐等同夥出來指證樂樂的八皇子，這時也感覺到了不對勁，他掃視一圈，發現竟然沒有一個人出來作證，不由惱道：“你們爲什麼不說話！太后問你們話呢？”
所有的孩子都沒出聲，不是不敢出聲就是被長輩壓着，不讓他們說。
與一個還不成氣候的八皇子相比，煜王顯然更讓人忌憚，更何況煜王發了脾氣，連皇上都不敢說什麼，他們哪裏敢多嘴。
得不到任何人的支持，這和八皇子的預想背道而馳，他氣得臉色通紅，從座椅上跳下來，氣急敗壞地喊：“你們爲什麼不說話？一個個都變啞巴了？”
“看來八皇子對本王的兒子恨之入骨啊，都到了這個時候了，還要繼續誣衊樂樂。”
秦琰煜平靜地說，聲音比之前要緩和不少，但是依然有一股懾人的氣勢。
八皇子剛剛也看到了對方的雷霆手段，連靜陽公主都直接被扔了出去，九皇叔會不敢向他下手嗎？他眼裏閃過畏懼之色，可已到這個時候，即便他不再說話，九皇叔也不會放過自己，還不如賭一把，於是他努力讓自己看上去有理一些：“九皇叔，樂樂做錯了事，就該罰，否則他以後會犯下更大的錯。”
“八皇子一口一個樂樂做錯，除了你還有誰說樂樂害人？”秦琰煜打斷他的話，“本王可不可以認爲八皇子是爲了上次的事向樂樂尋私仇？”
八皇子眼底閃過慌亂之色：“才……纔不是！”
“不是？八皇子敢對天發誓嗎？但凡你有半句謊言，天打五雷轟， 不得好死，只要你敢發誓，本王便信了你。”
發誓？
八皇子支吾着不說話。
古人最重誓言，即便八皇子還小，也知道誓言不能輕易說。
大家看他如此躊躇，還有什麼明白的。
原來真是八皇子在誣陷煜王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