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芷楓也明白他的顧慮。
幾個大能爭奪的寶物,如今落入她這個不起眼的人手裏,那些人視人命如草芥,殺人奪寶之事並非做不出來。
她扯了扯嘴角,得了這一方印,真不知是福是禍。
意念一動,她試着把印跡縮入體內。
然而,她的神識剛探到掌心,掌心變得滾燙無比,她沒有任何防備,燙得差點兒叫出聲來。
那片印跡發出青色的光芒,溫度極高,青中帶紫。
她的墨黑長髮與長袍無風自動。
咻咻咻咻!
位於四方的四束光芒向她飛來。
孃的,被迫收下青龍印已經夠了,其他四方神印也要往她身上撲,這是在給她拉多少仇恨值啊!
她想躲,可四束光從不同方向飛快靠近她,根本躲不過。
這邊的異象想要不引人注意絕對不可能。
那廂爭鬥的人發現此異景,都停止了爭鬥,其中幾人閃身到她跟前來。
秦琰煜身形一晃,擋在她面前,神情嚴峻,目露寒光。
顏芷楓根本沒空去搭理這些來奪寶的,當五束光都鑽入她掌心的時候,她感覺自己整隻手都要廢掉了。
冷熱交替,那種極致的痛苦,用語言無法描述。
她疼得渾身冒冷汗,額頭上冷汗直往下掉,順着睫毛淌過眼睛,模糊了她的視線。
隱約中看到一道高大的黑影擋在自己身前,面對四周的攻擊,他如若不躲,就會重傷。
她張了張嘴,想要叫他快躲。
可她嗓子發不出聲音。
疼得幾乎失去意識的她,心急如焚。
她知道,會不要命擋在她面前的只有秦琰煜一人。
這個傻瓜,怎麼每次都這樣,他以爲他是鐵打的嗎?
她擡起腳,想要上前拉開他。
忽然,一股強大的力道將她扯上了天空。
因而,她也看不到他到底是否躲開了。
只聽身後接連響起了爆破聲。
她的心一點一點往下沉,直跌入谷底。
秦琰煜!
阿煜!
你千萬不要有事!
她身體飛到了中間那座山峯腹。
銀光飛入她的胸口。
顏芷楓胸腔熱血沸騰,一股熱流從丹田涌出,通向七經八脈。
她的身體無法動彈,一半冷一半熱。
在這種折磨中,她卻彷彿感受不到痛苦。
她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阿煜到底怎麼樣了?
不知過了多久,許是一刻鐘,又好像是數個時辰。
折磨她的氣流消失。
顏芷楓緩緩睜開了眼,漆黑的眸子裏閃過一道奪目的彩光,轉眼消失。
十幾人飄在她的面前,對她虎視眈眈。
一見她睜眼,其中一個青衣中年男子沉聲道:“把五方印交出來!”
顏芷楓朝之前自己
所在的位置望去,相隔百丈,秦琰煜如枯槁般躺在地上,生死不明,她登時心如刀狡。
她想衝過去,被四周的人攔住。
“五方印已經認此人爲主,諸位便莫再強求了。”說話之人是無崖老人。
若是旁人,他少不得和其他人一樣要討來,可這女人他記得,是他寶貝乖徒弟的母親。
方纔來不及阻止他們傷害那個男人,若是再叫這女子喪命,他的寶貝乖徒弟就要變成可憐的孤兒了。
作爲上界人,他修爲被壓制,眼力還在。之前便認出了秦琰煜,而再看秦琰煜與眼前青年的言行舉止,相處之道,他猜到了這個黑衣青年就是樂樂的娘。
“認主不代表其他人就拿不到,要麼主動交出來,要麼我們自己取。”方纔那青衣中年人冷酷道。
已經認主的神器,想要搶奪,其一是將其從原主身上剝奪,輕則毀其精神力,即所謂的神識,重則會害死人;二則是先殺掉物主,神器變成無主之物,再行拿取。
無論是哪一種方法,都是極爲殘忍的。
當然,這不意味着有主之物無法安全脫離原主,只要原主能夠完全操控這件神器,她自然可以自主解掉與認主神器的契約。
可顏芷楓是被動契約了神器,或者說被神器強行認主的,根本不由她說了算。
眼下便只剩前面所說的兩種方法,非死即傷。
顏芷楓卻彷彿聽不到他們的話一樣,她擡起眼,掃視一圈,遍尋不到秦琰煜的身影,啞聲問無崖老人:“無崖前輩,你也要搶嗎?”
無崖老人訕訕:“神器是有靈性的東西,它自然選擇了你,老夫想它與你有緣,自不會強求。”
“呵呵,原來你們兩個是認識的?”另外一人神色不善地道,“無崖老人是否與此子串通好,等着我們離開之後,再獨自佔了五方印?”
無崖老人淡淡掃了那人一眼。
只見那人臉色突變,蒼白如紙,身體顫顫微微,險些掉下去。
其他人神色微凜,看向無崖老人的眼神都變得警惕和小心翼翼許多。
“看在樂樂叫你一聲師父的份上,可否幫我照料一下阿煜?”顏芷楓問。
無崖老人面露訝色:“你呢?”
顏芷楓呵呵一笑,嘲諷道:“五方印在我身上,這麼多人想把我留下,我自是走不了,也不想連累無崖前輩,只希望你能幫我救救他,帶他離開。”
無崖老人在天元大陸也許是一方大能,可在這裏修爲受限,面對這許多同階高手,哪裏能應付得了。
方纔頂撞無崖老人的那人,顯然也認識無崖老人,對方就算實力不如無崖老人,在九州大陸應該也不會差距太大。她沒有道理讓他替她面臨危險。
無崖老人盯着她的臉半晌,輕輕一嘆:“好,老夫答應你。”
離開前,他對其他人道:“諸位都是修煉之人,應知道因果報應,五方印既選擇了她,便是天註定,你們強奪,後日麻煩可就大了。”
衆人對他的話不以爲然。
什麼因果報應,這個世界以武爲尊,強者纔是勝者。
哪件寶物出世,不是爭得頭破血流,眼下也不過是衆多類似的事中的一件罷了。
無崖老人朝秦琰煜飛去,他空出來的那個位置被左右兩邊的人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