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比什麼，今天可要大飽眼福了。”
臺上，白玉大大方方朗聲道：“想不到今日賀兄也來了，久仰！”
二人名聲雖大，彼此間卻沒有正式見過面。
賀東宇溫文爾雅地笑了笑：“百聞不如一見，白兄果然是個青年俊才。”
兩人互相吹捧一番，切入主題。
“聽聞白兄擅書法，不知今日賀某是否有幸領教一番？”
四周譁然一片。
賀公子竟然向白玉公子討教書法？
儘管賀公子的書法不錯，可與白玉公子到底有一定差距，賀公子爲何主動提出比書法？
白玉眼底掠過一抹精芒，對於賀東宇的提議，他同樣不解。
比書法，他自然不怕。
可真贏了對方，也不會給自己帶來多大的好處。
畢竟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最擅長的就是書法。
心念電轉間，白玉有了主意。
他微微一笑，雙手相貼，朝對方拱了拱：“不敢當，在下亦聽聞賀兄丹青一藝如火純青，今日可否讓在下和大家品賞？”
一句話把皮球踢給了賀東宇。
賀東宇眉宇間透露出自信之色：“若諸位兄臺不介意賀某的拙技，賀某自當恭敬不如從命。”
白玉又是一愣。
他就這麼答應了？
白玉眼中閃過一絲懊惱，看着對方得意飛揚的神態，他覺得自己被忽悠了。
壓下忽如其來的怒氣，白玉淡笑道：“既如此，在下也不好再推拒，不如你我各作詩畫一幅，如何？”
賀東宇：“善。”
即是說二人要同時比書畫。
他們的決定引得滿堂喝彩。
“不如老朽也加一個條件。”
忽然，一道聲音從上方傳來。
衆人循聲望去，只見一玉面長鬚的儒雅老者立在三樓的圍欄後面。
“是唐先生！”
“唐先生也來了！難道今天韓老真會來？連唐先生都來了！”
在場的人激動不已。
唐先生是平步樓的老闆之一，他有舉薦學子的資格。
而且唐先生學識淵博，本就十分受學子的敬重。
只要在他面前表現得好，就極有可能被權貴重用。
只是近些年唐先生也很少露面了。
今兒個的風真是奇了，把這些平日裏鮮少出現的名人都吹了出來。
白玉與賀東宇都斂了斂神，恭敬地朝他行了一個禮。
“白玉拜見唐先生。”
“小生賀東宇拜見唐先生。”
唐先生微笑頷首：“今日天氣甚好，以這天氣爲題題字作畫再好不過，二位可有異議？”
白玉與賀東宇互相望了一眼，不約而同道：“沒有。”
“那就開始吧，半個時辰爲限。”唐先生朝底下一人示意，那人點燃了一炷香，比試正式開始。
高臺上已擺放好了筆墨紙硯。
二人分立兩邊。
兩人稍作思考，便都提筆作畫。
無數人伸長了脖子去看。
三樓的一處雅座裏，顏芷楓、秦琰煜、樂樂俱在其內。
“孃親，你什麼時候也對
舞文弄墨感興趣了？”樂樂收回目光，興趣缺缺。
“兒子，你這樣可不行。”顏芷楓單手託着下巴，手肘支着桌面，眼神寥寥，慵懶散漫。
樂樂迷茫地望着她。
不行？哪裏不行？
顏芷楓轉眸看向秦琰煜，狀似擔憂地問：“我是不是教育很失敗？咱兒子以後不會變成一個只懂得武刀弄槍的武夫吧？”
秦琰煜心思一動：“韓老不錯。”
“能讓你說一句不錯，看樣子是真厲害。”指尖輕輕摩挲着下巴，顏芷楓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她原沒打算給兒子請什麼老師，也並非是衝着那位韓老來的。
不過兒子如此“厭學”實在不好不好。
樂樂眨眨眼，再眨眨眼，心裏忽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他試探地問：“孃親，你不會是要給我找一個老師吧？”
顏芷楓打了個響指，然後用力揉了揉兒子的腦袋：“聰明，一點就通！”
樂樂欲哭無淚：“我不要老師，我現在每天練武已經夠忙的了。”
嗚嗚嗚，孃親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啊。
“況且，咱又不在此地久留，真要找……真要找也得等以後啊。”樂樂腦子轉得飛快。
不行，他一定要說服孃親把這個可怕的想法拋到腦後。
什麼老師，分明是一羣只會知乎者也的老木頭，跟他們在一起，他的人生肯定會變得非常無趣。
“沒事，我可以留在這裏陪你上學。”顏芷楓“慈愛”地望着他。
樂樂把求救的目光投向秦琰煜。
秦琰煜鐵面無私道：“你娘是爲你好。”
所以，兒子就乖乖接受你孃的好意吧。
哼！爹這個妻奴！
樂樂氣哼哼地撇開臉。
以前是孃親一人欺負自己，現在變成爹和娘一起壓迫自己。
他們要真給自己找什麼老師，他就離家出走！
樂樂小身板兒背對着他們，心裏打着小算盤。
顏芷楓與秦琰煜對視一眼，笑得毫無愧疚。
秦琰煜寵溺地凝望着她。
默默坐在角落裏的雨兒朝樂樂遞過去一個“自求多福”的表情，攤上一個以逗弄兒子爲樂的娘和一個只聽娘子的話的爹，小傢伙的童年慘了哦。
半個時辰很快過去。
白玉與賀東宇先後停發筆。
衆人發翹首以待，終於等到了揭曉結果的那一刻，一個個都瞪大了雙眼，好奇地探望着高臺。
唐先生從三樓走到高臺。
白玉二人恭敬地行禮，然後退至一旁。
唐先生先是走到離他比較近的白玉案前，面上掛着淺笑，並不言語。
白玉心頭一緊，雙目緊張地盯着唐先生。
賀東宇走近一看，臉上表情微松。
大夥兒的注意力都在他們臉上，自是把三人的表情俱看在眼裏。
“賀公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莫非他更勝白玉公子一籌？”
“賀公子丹青技高一籌，可說到書法，白玉公子的纔是一絕吧？我看二人應該是旗鼓相當。”
唐先生走到另外一邊，看到賀東宇的作品，含笑點了點頭。
看樣子，似乎對他的作品讚賞有加。
賀東宇眼裏喜意更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