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球球別生氣啊……”韓老訕訕地撫着自己的山羊鬍子。
他活到今天這把歲數，頭一次主動求人當徒弟還被拒絕，傳出去估計都沒人會相信。
“韓老別管他，小不點耍小性子，哄哄就好。”顏芷楓用眼神示意雨兒過去照顧樂樂，一邊安慰韓國芳。
齊王從中調和。
他只見過韓老拒絕上門拜師的，以前可從沒見過有人拒絕拜韓老爲師的，今天也算是有眼福。
有意交好兩方人的他，積極地調節氣氛，不過片刻亭子裏的氣氛變得分外融洽。
“球球不會有事吧？”韓老放心不下樂樂，擔憂地問。
“韓老不必擔心，在齊王府裏安全得很，本王早吩咐過府裏的下人，要好好招待球球這個小貴客。”齊王笑道。
他舉起手裏的杯子：“本王以茶代酒，敬幾位一杯。”
韓老喝了口茶，放下杯子時忍不住唉聲嘆氣：“好不容易看上個閤眼緣的徒弟，沒想到人家不樂意，難道是因爲以前拒絕別人太多次，風水輪流轉，現在遭到報應了嗎？”
齊王安慰：“韓老說哪裏話，您這一生爲南周做了多少貢獻，哪裏會遭什麼報應。”
他轉眸看向顏芷楓夫婦，看他們能不能想想辦法。
“球球從小是個有主見的，一般決定的事輕易不會改變……”顏芷楓頓了頓，話峯一轉，“不過回去後我會嘗試和他溝通溝通，能拜韓老這樣的大學者，是他的福氣。”
韓老聞言大喜：“老夫先謝過玉夫人了，球球這孩子我是真喜歡，想要好好栽培他。”
……
回到家中，顏芷楓把樂樂叫到身邊。
樂樂捂着耳朵拼命搖頭：“我不聽我不聽！孃親答應過我，不逼我拜師的！”
“你跟他講。”
顏芷楓雙手抱胸，目光涼涼轉向秦琰煜。
秦琰煜拍了拍她的肩膀：“交給我。”
顏芷楓徑直走了出去。
樂樂跑到牀邊，把腦袋埋到柔軟的被子裏，用屁股對着他的爹爹。
就算是爹爹來當說客也沒用。
“沒有韓老師，也會有宋老師王老師。在韓老這裏學習是暫時的，也許幾個月，也許一個月，我們會離開陽城。等回到大秦，上學就是幾年的事。”秦琰煜平靜地陳述事實。
……
顏芷楓聽到開門聲，轉身看向從屋裏走出來的一大一小。
兩人易容後的模樣同樣有幾分相似，大的俊美，小的帥氣，拉出去能吸引一車目光。
小隻的乖巧地走到她面前，仰起嬰兒肥的精緻小臉對她說：“孃親，我要好好和韓老師學習。”
顏芷楓擡眸望向秦琰煜，眼中透着詢問之色。
剛纔這小子死活不同意，她話都沒說，他就開始拒絕，纔多久，突然就答應了？
“樂樂是個懂事的孩子，跟他講道理，他會聽的。”秦琰煜低下頭揉了揉兒子毛茸茸的腦袋。
比起道理，兒子更計較利益得失吧？
顏芷楓是不信光講道理能說服兒子的。
不過只要兒子答應了，管他用了什麼方法。
高興地咧嘴笑，拉住正要起身的她，踮起腳尖也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
秦琰煜眼眸微暗，待顏芷楓站起身後，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
顏芷楓看懂了他的眼神，睨了眼他，然後湊過去在他側臉親了一下下，蜻蜓點水般，一觸即離。
“親錯地方了。”秦琰煜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薄脣。
顏芷楓翻了個白眼，這傢伙……不是說好了在外面不亂來的嗎？
她扭開臉沒打算理會他。
秦琰煜忽然出手勾住她的下巴，將她後腦勺壓下來。
她的脣蓋在了他的嘴上。
顏芷楓瞪大眼睛推他。
秦琰煜鬆開她，然後一本正經道：“禮上往來，該我了。”
傾身俯首，準確捕捉住她的紅脣，霸道強勢地巡視自己的領地。
“爹爹犯規！我親的是臉，你不能親孃親的嘴！”樂樂氣鼓鼓地去揪他的衣服，“爹爹親了孃親兩次，我也要！我也要和孃親親嘴。”
秦琰煜提起兒子的後衣領，把他撈到一旁，面色沉沉地說：“等你找到了媳婦去親她。”
“不要，孃親是我的。”樂樂雙腳一着地，就想跑回顏芷楓身邊。
可是他人小腿短，秦琰煜拉着他，他哪裏能靠近得了。
“爹爹壞！我不要爹爹了！”樂樂氣乎乎地揮舞着小拳頭捶他。
小傢伙的拳頭力量不輕，秦琰煜卻眉頭也沒皺一下。
顏芷楓瞧兒子在他老子面前束手無策的模樣，不厚道地勾着嘴角笑。
樂樂沒辦法，擡起頭想要向孃親求救，結果卻瞧見孃親居然在笑，他扁扁小嘴，委屈道：“孃親，你看我笑話！”
“哼，我不理你們兩個了！”他說着負氣跑走。
“這麼欺負兒子好嗎？”秦琰煜瞥了眼笑容滿面的顏芷楓。
顏芷楓輕描淡寫道：“欺負欺負就習慣了。”
秦琰煜：“……”
……
清晨，明媚的陽光穿過紗窗投射在屋內。
屋裏的雕花羅漢牀上鼓起了一個小山包。
小山包抖了抖，然後一個圓圓的包子從裏面滾了出來。
小包子眼睛沒睜開，只小巧的鼻翼輕微聳動。
“好香。”兩片薄薄的脣瓣咂巴兩下，小聲咕噥。
他閉着眼睛從牀上滑溜到地上，赤着腳往外走。
門外，雨兒聽到身後開門的動靜，轉身看到只穿着白色中衣的樂樂閉着眼睛出來。
肉嘟嘟的小臉兒在清晨的陽光照射下，像玉一樣發出瑩潤的光芒，加上一身白，像極了一顆移動的玉珠。
雨兒戲謔地湊上前去：“樂樂，今天不賴牀了啊。”
樂樂舔了舔嘴脣：“有好喫的。”
“鼻子比狗的還靈。”雨兒捏了捏他的小鼻子。
樂樂把她作怪的手拍開，夢遊一般走到了廚房。
廚房內，顏芷楓站在竈臺前忙碌。
她將蓋鍋打開，鍋裏瞬間冒出騰騰煙霧，濃郁的香氣隨之飄了出來。
顏芷楓用勺子舀了一點，剛要品嚐，雙腿忽而一沉，低頭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