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更合適。”秦琰煜只回了四個字，便攜着顏芷楓消失。
秦景玥愣愣望着他們消失的方向，咀嚼着他說的這四個字。
他更合適，真的嗎？
……
秦琰煜二人離開七王府，分頭行動。
秦琰煜去了皇宮，顏芷楓則約見墨蘭。
墨蘭許久未見到她，再次相見，神色激動。
“芷楓！”
“墨蘭，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墨蘭眼神流連在她的臉上，黛眉輕蹙，“瘦了。”
“我沒多少變化，你纔是真的瘦了。”顏芷楓有些訝異墨蘭的變化。
“身上的傷還沒好嗎？”
墨蘭輕描淡寫道：“已經好了，芷楓，進屋裏說吧。”
他想和她多說會兒話。
他明白，這一生他與她沒有可能。
他也不奢望兩人的關係能更進一步，他只願能多看她一眼，遠遠看着也好。
顏芷楓猶豫了一下，跟着他往樓上走去。
吟風閣的頂樓，墨蘭推開房門，讓開身，請她進去。
顏芷楓入了屋，看着裏面沒有任何變動的陳列，心下長嘆一口氣。
她想到了一年前來秦都，同樣的屋子，同樣的人。
如今她已與一年前不同，有家有兒，他的念想還沒有改變嗎？
“你在外面可安好？”墨蘭走到桌邊，給她泡茶。
顏芷楓看到冒着熱氣的水，眼中露出一抹訝異。
“一切安好。”
墨蘭動作優雅，不緊不慢地將茶壺裏的第一泡茶用來沖洗杯子，垂着眸淡聲道：“對我不必說謊，你的事我到底聽說了一些。”
顏芷楓沒有讓人傳消息給他，可墨蘭是吟風閣的經營者，掌握天下許多信息，而顏芷楓又不是默默無聞之輩，墨蘭有意打聽，豈會一概不知。
既知，又何必問呢。
顏芷楓心道。
“只有你一人回來？”墨蘭將冒着煙的茶水放在她旁邊桌上。
顏芷楓搖頭：“還有阿煜。”
墨蘭聽到她對煜王的稱呼，無聲笑了一下：“你們這次來要做什麼？需要我幫什麼忙？”
顏芷楓把他當自己人，沒與他客氣。
“我需要二王爺、三王爺的行蹤和喜好。”
墨蘭眸中閃過一道精光：“你們要對皇室動手了？”
“嗯。”
墨蘭道：“你坐一下。”
說着，轉過身朝書桌走去。
顏芷楓瞥了眼熱茶，拿起來抿了一口，香氣繚繞在舌尖，先苦後甜，回味無窮。
墨蘭的茶藝又精進了。
思忖間，墨蘭捧着幾本冊子走回來，放在她面前。
“二王爺、三王爺的所有資料都在這裏。”
顏芷楓訝然：“你早就準備好了？”
“無聊的時候整理的。”墨蘭風輕雲淡地笑了笑。
顏芷楓拿起一本翻開來看，裏面詳細記錄了二王爺這一年來的行程安排，哪裏是無聊記錄，這樣一份記錄，必是費了心血的。
有了這些
資料，她要對他們下手容易多了。
“謝謝。”她擡頭對墨蘭道謝。
墨蘭垂下眼簾，纖細的睫毛如展翅欲飛的蝴蝶，輕輕顫動：“永遠不要謝我，不需要。”
顏芷楓沒想到過了那麼久，墨蘭對她的情依舊沒變。
她狠狠心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你現在連與我多說一句話都不肯了嗎？”墨蘭忽而擡頭，悵然若失地望着她的眼睛。
顏芷楓抿脣：“我真有事。”
墨蘭從來沒有和她直白地述說他的感情，她連拒絕都沒法拒絕。
“我以爲……我不說，你至少不會把我推得更遠。”墨蘭忽然抓住她的手臂，“芷楓，不要那麼殘忍好不好？不要避而不見，更不要把我推得遠遠的，好不好？”
顏芷楓先是一驚，然後按住他的手，把他的手自己的手臂上扒下來：“我沒避你。”
“如果沒有，爲何你不讓我跟在你身邊？爲何只是說幾句話就走？我們那麼久沒見過。”墨蘭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墨蘭！你忘了當初你說過的話了嗎？”顏芷楓提高音量反問。
墨蘭渾身僵直。
“你說過，無論我讓你做什麼，你都會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顏芷楓緩慢地重複他曾經說的話。
她盯着他的眼睛：“我一直都沒忘，我不需要你赴湯蹈火，只是把吟風閣交給你。你現在是不想打理吟風閣了？若是，好，從今日起，我會另外叫一個人來接手，以後你不必再管理吟風閣。”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墨蘭臉色慌亂，伸手要去抓她，被顏芷楓避開。
她後退了兩步，冷聲道：“墨蘭，醒醒吧，別再沉迷下去了。”
墨蘭臉色煞白，她知道！她都知道！
是啊，她那麼聰明，怎會看不出他的心思。
他不也惱她的無情嗎？
“給你一天的時間考慮，考慮清楚了讓人傳個話給我，我住在煜王府裏。”
說完，轉身毫不留情地離開。
墨蘭目光僵直地望着她絕然的背影。
心，恐懼無限擴大。
墨蘭突然衝上去：“芷楓，你當我之前魔怔了，剛剛的事都當沒發生過，我們依然和以前一樣，一樣好嗎？”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如果他的奢求只會換來她的遠離，那麼他情願維持原狀，那樣他還可以偶爾與她說說話，見見她。
一年一次半次，也好過再也見不到。
顏芷楓背對着他，感受着落在自己後背灼熱的目光，眼神複雜。
許久，她沉聲道：“我會當今日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墨蘭苦笑，心裏鬆口氣的同時又莫名的失落：“好。”
一道纖細的身影從角落裏走了出來。
“公子，小姐已經嫁人了，您又何必呢？”
墨蘭笑得黯然：“你不懂。”
“不懂？奴婢是不懂，小姐雖然驚才絕豔，可是她已嫁作人婦，而您才貌無雙，絲毫不輸那些名震天下的才俊，可以找到更適合您的。”
“別說了！”墨蘭不欲與之爭辯。
人心若是能控制，世上哪會有那麼多傷心人。
他的心，早在當年她救了他的時候，便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