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芷楓正要說話，忽然眸光一凝：“有人來了！”
果然，她話音剛落，沒多久，一個高大頎長的身影由遠及近。
此時天已黑，對方身着一襲白色長袍，清冷的月光投射在他身上，如夢似幻，像那月宮的仙人，令人着迷。
當洛子月看清他的臉時，忍不住睜大了眸子。
“天磊師兄！”
一張俊美非凡的臉，五官棱角分明，恰到好處的眉眼，使之令人一見難忘。
他就是洛家的驕傲，青雲榜排名第三的秦天磊！
關於秦天磊的傳說，門內弟子相傳的有太多太多。
洛子月只在小時候見過他，過了那麼多年，他的臉除了多了幾分成熟外，沒有其他變化，所以即使過去那麼多年，洛子月依舊一眼認出對方。
秦天磊看到洛子月，似乎愣了一下：“你剛剛在這裏練劍？”
如古琴低沉的嗓音流水般泄出。
洛子月緊張地瞟了眼顏芷楓，然後才點了點頭。
秦天磊注意到了她的小動作，視線轉到了顏芷楓身上。
他目光閃爍了一下。
顏芷楓剛剛修煉結束，且修爲一連晉升好幾階，身上的靈氣無法完全收斂，秦天磊一眼就看出她周身的靈氣。
不過他沒說什麼，只是一隻靈貓而已，內門中靈獸不少，很多弟子都有，眼前這個少女有一隻靈貓不足爲奇。
“天磊師兄，你來這裏有什麼事嗎？”洛子月見他看顏芷楓，緊張地問，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
秦天磊：“沒事。”
洛子月哦了一聲。
秦天磊走到了山腳下，在一處空地盤腿而坐。
洛子月眼神複雜地看着他，眼中有驚喜，還有淡淡的失落。
她記得小時候天磊師兄還抱過她呢。
估計天磊師兄已經忘記了吧？
洛子月苦笑，天磊師兄這樣的天才，哪裏會記得十幾年前的那個小月亮。
不想再在這裏呆着，朝顏芷楓招了招手。
顏芷楓能感覺到秦天磊身上深不可測的實力，即便是在她修爲巔峯的時候，也不會是秦天磊的對手。
此時她自然也不想被對方看出任何破綻，無聲地走到洛子月身邊。
秦天磊如同老僧入定，她們走了以後，他依舊一動未動。
洛子月最後看了他一眼，見他一動不動地坐在那兒，終究是沒勇氣再留在此處。
回去以後，顏芷楓說自己修爲剛剛晉級，需要靜心修煉，鞏固修爲，洛子月點了點頭，沒有打擾她。
顏芷楓在牆角修煉，洛子月坐在桌邊，雙手托腮，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幼年的時候。
不知不覺天亮了。
顏芷楓睜開眼睛，見洛子月呆呆地坐在桌邊。
不會是從昨晚到現在都那個姿勢吧？
顏芷楓起身走過去：“心情不好？”
洛子月猛的驚醒：“小、尋玉，你感覺怎麼樣？”
“還不錯。”
“那就好。”洛子月放下手，鬆了口氣，眼睛因爲一夜未睡而泛紅。
顏芷楓仰着頭脖子酸，乾脆跳到桌面。
昨天她就看出洛子月遇到秦天磊之後情緒波動比較大。
洛子月臉驀地一紅，搖了搖頭。
“小丫頭，你可別瞞我，我一眼就看出來了。”
洛子月摸了摸自己的臉，看向顏芷楓：“有這麼明顯嗎？”
“都寫在臉上。”
洛子月聞言，雙手把臉給擋住。
“……”
顏芷楓抽了抽嘴角，以爲這樣子就真能夠擋住她的異常？
“你喜歡他？”她問。
洛子月連忙否認：“沒有！”
“哦，那就是討厭了。”所以一看到他後就心情不好。
“更沒有是。”她垂下眼，小聲辯解：“天磊師兄是族內最優秀的弟子，年紀輕輕已是天仙高手，青雲榜上第三人，族內年輕弟子哪個不仰慕他？”
“那是爲何？要不我去問問他。”顏芷楓作勢起身，要出去問個究竟的樣子。
洛子月頓時一急：“別去！”
“怕什麼？他害你不開心，我去問個清楚，也好讓你振作起來。”
“不是因爲他。”洛子月承認，“我的確是有些難過。不過是想起了幼時的一些事情。那時候我還小，沒有去測試靈根，每天都過得無憂無慮，直至五歲的時候去測試靈根，然後才知道自己的靈根十分差，若是放在外面，在洛家這種地方連入外門的資格都沒有。我當時並沒覺得什麼，直到其他小夥伴都開始疏遠我，嘲笑欺負我，我才明白天賦差意味着什麼。”
想起曾經，洛子月烏黑的眼睛裏閃着淚花：“以前對我好的那些長輩也都變得客氣疏遠，唯獨爹孃一如既往地對我好。有一天，我在外面又被小夥伴欺負，那時天磊師兄正好路過，把小夥伴們都嚇跑了。”
顏芷楓挑了挑眉，原來是英雄救美。
話說回來，連外門一個小弟子救了子月她都能記在心裏，也難怪會記着秦天磊的好。那時幼年的洛子月纔剛剛進入被人羣嘲冷落的階段，承受力肯定沒有在外門的時候高，除了父母外，唯一一個沒有以冷眼對待她的秦天磊想必在她心裏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跡。
“天磊師兄表面看上去冷冰冰的，但他其實非常好。要不是天磊師兄的鼓勵，我也不可能堅持修煉，或許在爹孃意外身亡後，我早就死了。”
隨着洛子月的描述，顏芷楓腦海中浮現了一個畫面。
小小的女孩被除父母以外的所有人打擊，從活潑可愛變得自卑寡言的時候，突然有一個人站出來，告訴她她並不是廢物，只要她努力，早晚有一天也會和別人一樣，學有所成，小女孩信奉着那句鼓勵，一個月，一年，十年，毫不動搖。
斗轉星移，小女孩長大了，而當初鼓勵她的大哥哥卻早已把他忘記，似乎當初的鼓勵成了隨口的一句話。
也難怪子月在和秦天磊見面以後心情會那麼低落。
洛子月把憋在心裏的話講出來以後，覺得心情好了很多。
她長舒口氣，聳了聳肩：“天磊師兄不記得我也正常，畢竟我們只見過那一次而已。”雖然後來她常常偷偷跑到凌雲山偷看他練劍，不過天磊師兄應該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