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男人的面前,他擡起頭。
顏芷楓看到他,不由一驚。
之前她與他間隔一丈,茶室裏光線不亮,加之煮茶時水氣氤氳,朦朦朧朧,看不真切,加上他一直低着頭,以至於顏芷楓只能看到一個輪廓,並未窺探他的全貌,近距離一瞧,才發現對方居然是自己認識的人。
一雙異色瞳孔,絕無僅有,看過的人都不會忘記。
九宮宮主,那個神祕的男人!
顏芷楓與他四目相對,腦袋忽然一痛,緊接着便無法抑制地昏迷過去。
失去意識之前,顏芷楓心道,難不成他發現了自己?
不可能,她之前可沒有在他面前露過臉。
銀雪揮手,將她攬入懷中。
手捧着她如綢緞一般的青絲,放於鼻下細細一聞,一股若有似無的寒香沁入鼻中。
銀雪眸光閃爍,呢喃道:“果然是雪靈露的味道。”
就在這時,簾子被人掀開,兩個城衛闖進來。
“滾!”銀雪擡頭,冷聲喝道。
幽暗中,一紫一銀的眸子猶如鬼魅之光,嚇得城衛落荒而逃。
緊接着,外面看店的年輕男子掀開簾子探進頭來,看到銀雪抱着女人的姿勢,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銀雪目光冰涼地掃了他一眼,年輕男子自覺道:“我也滾!”
說着趕忙放下簾子,縮回他的櫃檯後。
坐下來以後,他搖了搖頭,表情猶帶三分驚訝。
銀雪大人居然會抱那個女人。
幾千年了,從未見過哪個女人能靠近銀雪大人啊。
兩個被嚇跑的城衛離開了神丹閣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然後仔細一回想,就發現了不對勁。
他們跑什麼呀,這不會是那個逃犯的障眼法吧?
可要他們再回去,他們也不敢啊。
剛纔那雙眼睛太可怕了,好似厲鬼一般。
而且對方的氣勢也很驚人,一聲“滾”好似直接在他們的腦海裏炸開,此時腦袋還嗡嗡嗡地響着,疼呢。
二人一合計,覺得他們自己回去不成,不如把神丹閣的異狀稟告上頭的人,讓他們自行裁奪。
聽說神丹閣有異,丹香樓的人親自過來。
年輕男子沒能阻止他們的硬闖。
通往後面的簾子被強硬地撩起來,丹香樓的人闖進去,裏面點着一盞燈,燈火搖曳。
而在不遠處坐着一個男人,長髮如雪,在燭光中閃着光。
聽到門口的動靜,他側眸看了過去,一雙異於常人的眼睛也露了出來。
本來就奇特,再加此時刻茶室光線昏暗,飄着奇異的香,顯得他的容貌更加詭譎,率先進來的人也嚇了一跳,好在有心裏準備,沒剛纔兩個城衛那麼狼狽,直接被嚇跑。
丹香樓張鶴的副手姚蘊山見前面的人進去沒有事,這才邁着方步進來。
一張高傲的臉卻是在看到茶室裏的人時,猛然變成了錯愕。
“極……極……極……”
他直接連話都說不清楚,結結巴巴。
銀雪稍微擰了下眉,他就嚇得腿軟,跪在了地上。
“……”其他人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姚蘊
難不成那個生着異瞳的男人真的是妖魔鬼怪?
這麼一想,他們也要腿軟跪下了好嗎?
“滾!”
“是是是!”姚蘊山二話不說,撐着地起身。
只是他腿軟得實在是厲害。
一下竟然沒有站起來。
“姚先生。”旁邊的丹香樓的人扶了他一把。
姚蘊山一起來以後:“打擾了!”
深深地向銀雪鞠了一躬,扭頭就往外跑,好似身後衝來了洪水猛獸。
其他人一頭霧水。
平時姚蘊山跟張掌櫃一起作威作福,大家可從來都沒有見過他那麼狼狽的樣子,雖然不知道這個異瞳男子的身份,也知道對方不好惹,趕緊跟着逃離茶室。
丹香樓與神丹閣不遠,衆人直接回到了丹香樓。
衆人不解,有人便問:“姚先生,那個男人是誰啊?好似來頭很不小。”
“當然不小。”姚蘊山卻不敢多說,要是對方不想讓人知道,而他傳了出去,自己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那我們還追捕那個女人嗎?”
“當然要追!不過別靠近神丹樓,在附近的時候也小聲一點!”
大家見識了姚蘊山對神祕異瞳男子的敬畏,不必他提,也知道要收斂,惹惱了人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丹香樓和城主府的人幾乎把飛鷹城都翻了一遍,也沒能找到顏芷楓。
此時張慶雲昏迷不醒,張鶴極爲震怒。
一個地仙而已,難不成還能直接消失了不成?
他要大家再去搜,任何一個角落都不能遺漏。
便有人提到了神丹閣。
張鶴一聽他們沒有把神丹閣裏裏外外都搜一遍,十分生氣。
神丹閣又不是那些不能輕易得罪的大門大派下的店面,爲什麼不去搜?難不成他們會怕神丹閣這樣的小店?
罵完人就要親自去搜一搜,被姚蘊山給攔了下來。
姚蘊山壓着聲音和他說了幾句,張鶴聽完之後亦是一驚。
然後去神丹閣的衝動被壓了下去。
只是一直等不到好結果,而兒子又中毒不醒,他的心倍受煎熬。
姚蘊山道:“不如召集全城名醫,興許能救張公子呢。”
然而,連很厲害的解毒丹都拿出來了,也不能解他體內的毒,丹香樓的人都束手無策,其他人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飛鷹城又是關城門,又是禁傳送,城中已有許多怨言。
張鶴接到了城主葉水凡的玉簡傳訊,得知葉水凡打算重新打開傳送陣和城門,心中更是惱火。
他回嘴,語氣不好,話裏帶着威脅。
葉水凡好歹是城主,被張鶴這麼懟,心中亦是氣惱。
張鶴與葉水凡吵了一架,旁邊的人被嚇得噤若寒蟬。
而最後,兩人鬧了個不歡而散。
而城門和傳送陣自然也都開啓了。
張鶴氣得破口大罵。
然而,事已至此,他再生氣也沒有辦法。
而且他很清楚,城門和傳送陣一開啓,自己想要抓到那個女人根本就沒有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