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小店奇談 >第9章:傍晚殺出老太太
    這段時間裏,單縣羊湯的馬玉寶一直平安無事。我跟胖子又去看望了小傢伙一趟,這熊孩子依然是皮的狗厭貓煩。

    見其恢復正常,我也終於放了心。直到一星期後,一位不速之客的突然造訪,讓我的心又提了起來。

    這是一個悶熱的雨後傍晚,肥鳥照例飛出去浪,胖子霸着電腦玩遊戲,我則半躺在牀上,看一本剛剛買回來的堪輿書。

    爲什麼要看這種書?那是因爲我深知自己相術這方面的不足,也就小打小鬧還能混過去,要是再不努力提高,翻車那是遲早的事兒。

    真是不由讓人感嘆:書到用時方恨少。想想上學那會兒根本對書本不感冒,如今卻好學起來,看來還是環境所迫,時勢造英雄。

    更可恨的是,我看書還得偷偷看,要是被客戶瞅見了,那就有了現學現賣的嫌疑,所以頗有種“臨上轎系褲腰”的感覺。

    沒有敲門聲,店門好像是被人輕輕推開,發出“吱呀”一聲響。

    我這家店子的牀鋪在房間一角,跟正對門的沙發和辦公桌隔着一張擺滿了民俗工藝品的博古架,從我當前的位置,看見不來人是誰。

    耳中就聽胖子的腳步聲,然後是熱情的招呼。

    “哎呦老太太,大晚上的您怎麼來了?快請坐!您是要看相還是要作法事?我們這裏開業大酬賓,一律八折……”

    見有客人上門,我忙把書塞到枕頭下,快步走了出來。等我看清門口站着的來人時,卻一下子就愣住了。

    這是一個個子極矮的老太太,目測只有一米四出頭,就像是個小學生。

    她身上穿一套麻灰色的無領衣衫,同色寬腿褲,裹着小腳,白襪黑鞋,頭髮被一塊深藍色粗布包裹,猛看上去好似一鼎奇怪的帽子。

    現在是夏天,她的打扮卻像是在過冬,渾身上下,被包裹的嚴嚴實實。

    這老太太的相貌讓人印象深刻,坦白說就是異常醜陋,五官甚至都移了位。

    加上她極瘦,皮膚乾澀如松樹皮,站在那裏好似一座雕塑。雙眼卻精光四射,寒冷如刀,略過胖子,很快就死死盯住了我。

    我心中的驚愕簡直無以復加。

    這老太太我熟悉,卻不是生活裏的熟人,而只是在夢裏見過一面。

    如今她生生出現在我的面前,反而讓我有一種無所適從的感覺,一時有些恍惚,不能確定此刻是夢境還是現實。

    讓我驚愕的還不僅僅是這些,這老太太的身上竟然纏着層層濃密的黑氣,從頭頂到腳下,都透出一股子凶神惡煞來,七分像詭三分像人,簡直令人不寒而慄。

    她周身的這股子黑氣,就跟之前馬玉寶身上的完全一致,卻比其又濃密了數倍不止,分明就是詭氣!

    現在是傍晚,未到子夜,即便是再兇的厲詭也不可能出來,這老太太肯定是人,卻絕對不是一般人!

    我的腦子瞬間有點懵,既緊張又慌亂,不知道她想要幹什麼。

    胖子似乎也看出來者不善,或是他的陰眼也察覺到了老太太身上的黑氣,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

    見我們的反應,老太太陰惻惻地笑了,露出一嘴殘缺的黃牙。

    她張開嘴,嘀嘀咕咕的開始說話,聲音就好似破風箱,沙啞莫名。

    而她說的,我竟然一時沒聽懂。

    她顯然是也是察覺到了這一點,自顧自又重複了一遍。

    我才醒悟,老太太說的並不是普通話,而像是客家話甚至是某種別的方言,但她爲了讓我們明白,刻意在往普通話靠攏。

    要不是以前跟着師父學藝歷練時曾經去過兩廣,我還真不一定聽得懂。

    她說的是:“細哥仔,你是哪一門哪一派?”

    在客家話和廣西當地的方言裏,細哥仔的意思就是小夥子。

    聽老太太問,我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個字兒。不是我不想說,也不是緊張,而是真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曾問過師父,說咱到底算是那個流派?是佛家?道家?還是什麼玄之又玄的絕世密宗?

    師父大笑,他說這世上本來就無門無派,所謂門派都是人爲或根據需要衍生的,在他看來,又何必多此一舉?

    言下之意就是我們無門無派,說句不好聽的,就是三不管的社會閒散人士,連在火車站紮營的騙子團伙和賣花、乞討的丐幫都不如。

    其實按我的性子,要想給自己和師父按個諸如xx無敵、xx蓋世、xx神教之類,聽上去就霸氣側漏的門庭也不是不行。

    但這也就是想想,實際上這些名字怎麼看怎麼low,還不如無門無派酷一點。再說哪天要是真翻了車,那人可就丟大發了。

    見我張口結舌,老太太嘿嘿地笑了:“無門無派的細哥仔,也敢收了我的小詭?呵呵……好大膽吶……”

    我腦袋轟的一聲,身子也不由抖了抖。

    這老太太竟然是爲了那小詭的事情而來!

    你妹的!我就說世上沒有這麼便宜的事兒,原本還以爲只有人才要靠後臺、靠關係,沒想到詭也有後臺,看上去還挺硬。

    老太太說我收了她的小詭,小詭怎麼會是她的?難道是她養的?

    怪不得這傢伙身上陰氣繚繞,原來是個養詭的!我勒個去,這世上竟然還真有養詭的人?!

    雖然養詭也屬於修道的偏門,但老話說同行是冤家,這陰氣森森的老太太找上門來,恐怕絕不是什麼好事。

    我腦袋裏瘋狂思索着對策,絞盡腦汁想要化干戈爲玉帛,甚至沒骨氣的想,實在不行就把木牌交給她算了。

    畢竟吸了那小詭的是我的木牌,根本不是我。

    轉念一想,不對啊!我是正她是邪,養詭害人終究是壞事,我這爲人民服務的大好青年怎麼還不佔理了?

    烤!所謂生死看淡不服就幹,大不了跟她拼了。

    想是這麼想,但養詭人三個字聽上去太過陰森,同時又被眼前這相貌醜陋的老太太氣勢所震懾,身子便不由自主地往後退。

    胖子也好不到那裏去,他臉色慘白,嘴皮子哆嗦,跟着我一起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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