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小店奇談 >第14章:黑嬰
    日子一天一天過着,約莫是到了第五天晚上,老畢照例天色擦黑就沒了蹤影。我跟胖子熬到凌晨一點,見對面沒有動靜,剛準備睡覺,手機鈴聲卻響了起來。

    刺耳的鈴聲,讓我不由渾身一個激靈。

    電話那頭的馬哥聲音帶着哭腔,讓我們快過去一趟,說馬玉寶剛纔還好好的睡覺,突然就抽搐起來,口吐白沫,眼看就要不行了。

    人命關天,我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暗中蟄伏的老太太終於動手了。將早就準備好的東西一一拿上,跟胖子一路小跑地出了門。

    其實東西也沒有什麼,除了師父教給我畫的引火符之外,還有一大瓶,足足有兩升的沉香水。這沉香水是我花了小三百塊新買的,質量實屬上乘,可謂下了血本。

    推開單縣羊湯的店門,我就覺得陰風陣陣,比上次是可謂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在這六月中旬的悶熱環境下,簡直凍得人直想打哆嗦,心裏也不由緊張起來。

    臥室裏,傳來了馬哥呼喊和他老婆的哭聲,待到我們邁步進去,眼前的情景頓時讓人不寒而慄……

    在臥室那張雙人牀兩側,馬哥兩口子正一左一右坐在牀邊,急得手足無措,而躺在牀(上)的馬玉寶則全身赤羅,身體就像是被連上了一根電線,正在激烈的抽搐、顫動……

    從他口中不斷流出細密的白色口沫狀液體,已然將枕頭和胸口浸溼。

    這並不是最嚇人的。

    在馬玉寶身上,此刻竟然還趴着一個黑乎乎的東西!

    它跟我上次見到的那種時隱時現的黑氣完全不同,而已經是實體的形狀。

    仔細觀瞧,這竟然是一個嬰孩模樣的小男孩,同樣渾身赤羅,身形比馬玉寶還要小上一圈。

    此刻,它正死死壓住馬玉寶的四肢,張開的大嘴正是對着身(下)馬玉寶的眉心,似乎是在不斷吸(吮)着什麼。

    此情此景,將我和胖子嚇得皆是倒抽一口涼氣。

    我不知道通過胖子的陰眼所見跟我是否相同,但從他的表情來看,顯然也是被嚇得不輕。

    還沒來得及反應,那壓(在)馬玉寶身上的黑色男嬰,猛地轉頭,一雙翻白的,好似死魚眼的雙目瞬間盯上了我們。

    這孩子生着一張圓圓的娃娃臉,卻被濃郁的黑氣包裹着,臉上除了一雙翻白的且沒有瞳仁的死魚眼外,竟然還生出了一張誇張到了極致的大嘴。

    準確來說,是這張嘴的面積佔比實在是太大了,它寬度幾乎從雙眼之下一直生長到了下巴上,將原本該鼻子存在的位置完全佔據,長度也是驚人地超過了雙耳的耳垂,堪稱血盆大口!

    這巨口中還生長着密密麻麻,參差不齊的白色尖牙,呈現倒刺狀,排列的毫無順序可言,反而更像是某種奇怪的兵刃。

    一條尖尖的黑色長舌,就像是蟒蛇的口信,在那些密佈的尖牙中來回遊曳,大滴的口涎也不停從那巨口中滑落,滴滴答答……

    在屋內白熾燈管的照射下,其口中的白色尖牙和它黑色的長舌相襯,泛着寒光,既噁心又顯得猙獰恐怖。黑與白形成了鮮明的色彩對比,給我造成了極大的視覺衝擊。

    一時之間,竟讓人無法判定這是個什麼東西。

    接着,那黑色男嬰怪叫一聲,身子橫空,張開那張血盆大口衝着我和胖子直撲而來,速度奇快無比。

    在這個瞬間,透過燈管散發出的慘白光芒,我這纔看清楚,其嬰孩般短小的手指上,竟然各生出了五隻極不協調的利指,就像是大型猛獸的爪子。

    說實話,我當時有點發懵。

    但俗話說得好,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在這種急迫的情形下,自從跟着師父學藝起就天天練習的天玄糙終於發揮了作用。

    這天玄糙其實跟學校裏軍訓練的軍體拳差不多,動作卻更加的搞笑和誇張。

    雙手和雙腳均不能直伸直出,而是要分別向內或者向外劃出一個弧度,感覺上有些像是太極,或是模仿動物的五禽戲。

    我跟師父四處闖蕩這幾年,除了在車上可以不練之外,其他無論風雨寒暑,雷打不動的一個小時,絕不例外。

    這糙初練時,怎麼都感覺彆扭,但是日子長了,卻發現每天不練上這麼一次,渾身都不舒服。

    那感覺就像是一股氣在體內竄來竄去,又不是嗝也不是屁,排不出來,難受得緊。

    所以,在師父臨走前將天玄糙演化的“天玄步”指點給我時,我根本不需要消化就能運用自如。

    在本能的驅使下,我上身不動,腳下卻瞬間踩起早已刻入骨髓的天玄步,同時口中大喊一聲“小心”!

    話音未落,我身形電轉,不退反進,斜刺裏竄了出去,彈指間就貼着門口右側的牆壁閃出了五六步,生生用速度避開了這一擊。

    我喊的那句“小心”是爲了提醒胖子注意,當時的情形我自保都夠嗆,也是顧不上他。

    所以,趁着黑嬰撲空的間隙,我還沒站定身形就轉頭側望,生怕胖子中了招。但這一瞧才發現,我明顯是小看了這個傢伙。

    我跟胖子是一前一後進門,見那黑色男嬰朝我們撲來,我又閃身脫險,胖子的反應速度也真是快。

    只見他一招縮頸藏頭,避開男嬰來勢洶洶的撲擊的同時,竟伸出右手抄起了放在門邊的一隻小木凳。

    緊接着,那肥胖如球的身體猛然反彈,在爆發力十足的起身後,借力將手中的木凳輪出,不偏不倚剛好重重砸在男嬰撲空後落腳的牆壁上,整個動作行如流水。

    這一木凳也是砸出了十成的力道,就聽砰地一聲悶響,那牆壁上牆皮震裂、白灰飛濺,竟生生被砸出了一個不淺小坑。

    胖子的速度快,那黑色男嬰的速度更快。

    它見胖子用凳子砸向自己,竟然反向一縱身,離開牆壁的同時,嬌小的身子在空中做出了一個標準的後空翻。

    然後就像是不受地心引力支配一般,身子在空中瞬間急轉,好似一隻蹬鷹的兔子,速度飛快地再次朝着我撲來。

    男嬰的動作實在是太快了,這所有的動作幾乎是在兩秒鐘之內就全部完成。

    又加上這臥室的面積本來就小,所以直到它前伸的十指利爪距離我的臉不到兩米處我才反應過來,耳中甚至聽到了那利爪的破空之聲。

    我現在的位置是在臥室的右側牆角處,後有牆壁,斜刺裏是殺將而來的男嬰,往前則是那張靠牆的雙人牀。

    沒辦法,我只好現學現賣,學着胖子那般縮頸藏頭,屁股向下蹲去……

    呼的一聲,我只覺頭皮一麻,好似一道凜冽的勁風擦着天靈蓋呼嘯而過,總算是驚險地再次避開。

    由於情急之下,我下蹲的力道太猛,加上平日裏也不練馬步,根基不穩,所以並沒有像胖子那般瀟灑的再次挺身而起,而是一個身子咧斜,仰面朝天地狼狽倒地。

    屁股跟後背都被粗糙的水泥地面硌得生疼。

    那男嬰卻像是一塊輕柔的棉花糖,撞擊到牆壁後並不停留,而是順勢向下,再次撲向倒地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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