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胖子雖然算不上什麼名門大派,但絕對是好人,而他們說破了天也是賊!我堂堂一食詭門後人,師父閉門老弟子,怎麼可能跟這幫雞鳴狗盜之徒交朋友呢?!
壓縮衣點點頭,說咱們相見就緣分,他陸某絕不是見財忘義之徒,按江湖規矩,此行若是有收穫,所得錢財必然要分給我們一份兒!
“沒錯!相見就是朋友,我們走江湖的最重一個義字!”耗子捻着嘴邊的幾根小鬍子,一對眼珠子轉來轉去。
我不由暗自冷笑,心說賊就是賊,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這種損陰德的財就算你給我們都看不上。
嘴上卻賣個人情,說陸大哥、馬大哥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但我們修道之人也有規矩,此行前在祖師爺的畫像下發了願,既然是來尋人,那錢就一分也不能拿。
壓縮衣跟耗子面面相覷,一時間似乎有些茫然,不知道我們的說的到底是真是假,臉上卻都不由自主的泛起一抹喜色。
我問兩人,他們爲什麼會從那口井中鑽出,入口是否就是泉城的西門夜市?另外既然是來摸金的,那這座墓究竟是什麼墓穴?
壓縮衣點頭,說他們的確是從泉城西門夜市附近,一個偏僻的古井口進到此處的。
但至於這墓穴是誰的墓,坦白說他們也不知道。這次行動則是依照着坊間傳聞,又查詢了地穴走勢後誤打誤撞的結果。不過從墓穴規模來看,墓中之人是非富即貴。
他的語氣真誠,不像是說謊的樣子。況且我們已經明確表示了不要錢財,跟兩人已經沒有了利益衝突,相信他也犯不上再騙我們。
看來我之前的分析果然不錯,此處的確是四通八達,在整個省的各處都設有密道,真是讓人細思極恐。也不知道這些地道是天然形成,還是後天被人開採出來的。
衆人走出腳下的爛泥塘,休整一番。我也找個機會,把剛纔大殿裏火燒陰皮符的事情跟胖子以及何筱琪、肖軍簡短做了說明。
壓縮衣跟耗子把背上揹包裏的東西都倒出來,除了兩把開山砍刀,一條栓有精鋼陰陽爪的染墨繩索外,還有些糯米、黑驢蹄子等零碎。
太陽很大,光線強烈,不一會兒就讓人全身都出了一層透汗。
我們順着石階拾級而上,腳下的臺階雖然堅固、寬大,高度卻陡峭莫名,讓我想起了當年跟着師父夜爬泰山“一線天”時的情景。
往上足足走了有二十多分鐘,道路忽然收緊,腳下每隻石階變得僅有約半米寬、兩米長。而我們的兩側,則出現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場景。
只見兩側石壁之上,開始出現了一具又一具的棺材,立於衆人腳下石階兩旁!
這些棺材一隻只好似浮空豎立,顏色有深有淺、大小不一且排列的密密麻麻,猛看上去就像是一片光禿禿的山林,連綿向上、不見盡頭。
一般來說,棺材都是落地橫放的。但眼前這些棺材卻毫無例外的被豎立着,棺蓋向外被牢牢釘住,原本該放在地面上的棺底卻是不知道用什麼工具固定在了石壁之上。
空氣中,那種煙熏火燎的味道又瀰漫起來,就像是從那一座座棺材裏飄出來的。
我心裏咯噔一下,因爲在剛纔焚燒那些陰皮符時,心中基本已經明白這種煙熏火燎之味八成是人皮焚燒所發出的,所以心中難免緊張。
正想提醒衆人快走,壓縮衣跟耗子卻像是發現了綠洲,急匆匆順着石階走過去看那棺林。
是了,對於土夫子來說,棺材就是他們最想見到的東西。而之所以有“摸金”一詞,據說也是來源於“翻山尋龍穴,金銀棺中藏”這句話。
看着這密密麻麻的棺林,兩人雙眼都冒出了綠光,在那個剎那,似乎都已經忘記了我們的存在。
他們端詳了許久,又小聲討論了一會兒,最終來到了一座足有兩米多的高,周身漆黑的大棺材前。看那架勢,壓縮衣跟耗子是準備開棺摸金了。
我知道這事情攔不住,之前又已與兩人的交好,此刻若是一走了之也不像話,所以忙衝着衆人使眼色,讓何筱琪跟肖軍都站在我和胖子身後,嚴陣以待。
棺材裏面可能有金銀,更有可能藏着要命的東西!
壓縮衣跟耗子一看就在這個行當裏浸銀已久,很快就展現出了極爲專業的“行業技巧”。
只見那耗子看一眼站的遠遠的我們,一抱拳,嘴裏道一聲:“小弟獻醜了!”
然後,他先是拿出一根白蠟點燃,再依照那口黑色大棺材的方位,將白蠟豎立在它東南角的石階上。
師父曾跟我講過,土夫子這根白蠟叫做“點燈”。
按照一代代流傳下來的摸金口訣,其中便有“人點燭,詭吹燈,勘輿倒鬥覓星峯”的說法,也簡易傳爲“雞鳴燈滅不摸金”。
說的是如果在開棺過程中,這根蠟燭熄滅了,不管棺中的金銀財寶有多少、多珍貴,都務必要放回原處,不然必遭殺身之禍。
“點燈”被看作是此行業祖師爺留下的行規,或者玄幻一些,乃是活人與死人之間不成文的一種契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在東南角點燃了白蠟之後,壓縮衣跟耗子雙膝跪地,恭恭敬敬的給那黑色棺材磕了三個響頭,落地有聲。
磕頭又稱之爲“請棺”,意思是告知棺材裏的冤魂或者邪物,自己只是來求財,絕非有妄動屍骨的想法,有得罪皆是無心之過。
此時要是棺材中發出響動,土夫子們就會收手,不敢再打此棺的主意,被視爲一種警告。
壓縮衣跟耗子靜靜等了一會,見棺材裏沒有動靜,又轉頭看那跟點燃的白蠟,火苗跳都不跳一下,這才放了心,站起身準備動手開棺。
此刻的兩人並不知道,一場厄運正在無聲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