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的震動依然在繼續,只是比剛纔輕微了些。回頭看,那身後的蟲羣跟殭屍羣依然在苦苦追趕。潮水般的蟲羣涌動速度快,那些殭屍的動作則慢吞吞。
在潮水的涌動下,無數的殭屍被蟲羣掀倒,又以一種失衡的狀態在蟲羣堆來回起伏,好似在驚濤駭浪之中游弋,黑麻麻的一片,場面混亂不堪……
“這就是……陰皮符?”胖子喘着粗氣問。
我點頭,心裏也明白看來不管是棺林還是石階,八成都應該是拜這張如同旗子般的陰皮符所賜,當下從揹包中掏出一張引火符,口唸引火咒。
黃符無風自燃,劃出一道赤藍色的火線,準準丟在那旗杆掛着的人皮之上。
伴隨着詭哭狼嚎般的慘叫,藍焰蒸騰下,陰皮符開始灼灼燃燒,空氣中頓時惡臭撲鼻!
在煙熏火燎的瀰漫下,一道白色的影子從那灼燒的人皮中鑽出來,猙獰的騰空,很快煙消雲散……
陰風,開始在空中打起了旋兒,刮的人眼難睜,個個感覺好似風中的落葉。
片刻之後,陰風和地面的震動消失了。
再睜眼,身後的石階、蟲羣、殭屍以及我們面前的旗杆全都不見了蹤影,就連原本或晴朗或昏暗的天空都消失殆盡,一片黑暗。
我跟胖子點亮電筒,在兩道光柱中四處環顧,發現此刻我們正身處於一條狹窄的土道之上。
空氣裏瀰漫着一層水汽,而那種一直若有似無的,煙熏火燎的氣味卻徹底散去。
腳下的泥土鬆軟,周圍和頭頂處依然是光華的石壁,輕輕撫摸,其上似有水跡,竟然跟我們之前所處的翼型墓穴一模一樣。
難道……這裏纔是下層墓穴真實的樣子?
衆人面面相覷,誰都不敢斷言。此刻也顧不得腳下泥土裏有沒有蚯蚓、爬蟲,紛紛一屁骨坐下來休息。
即便我體內有糯米糰子護體,此刻也是感覺極其乏力,四肢都痠軟的要命,胖子也是如此,更別提一路極端驚恐的何筱琪跟肖軍了。
坦白講,這趟旅途,對於兩人而言堪稱煉獄之路,不知道現在他們心中是否會有些後悔跟着我們出來。
何筱琪輕輕把手從我的手裏抽出來,她的臉紅彤彤的,就好像是一顆蘋果。
由於緊張,從剛纔到現在,我還一直牢牢攥着何筱琪的手,她抽出手的舉動,讓我頓時有些尷尬。
我看到,何筱琪那條水墨藍的牛仔褲,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被銳器劃破,小腿處露出一條長達七八釐米,泛着血水的傷口。腳上的鞋子還掉了一隻,顯得可憐兮兮。
她這幅樣子似曾相識,讓我不由想起了在青銅迷宮時,看到其受困於水車上的場景,簡直一模一樣。心中不由恍惚,不知道這算是巧合還是一種預示。
爲了緩解剛纔的尷尬,我把這件事情講給她聽。
何筱琪低着頭,不知道在想着什麼,半晌才悠悠吐出一句:“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爲有處有還無……”
肖軍的神情有些落寞,他喃喃自語,說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出去。我給他打氣,說從那股煙火繚繞的氣味已經散去來看,相信這裏離出口已經不遠了。
這番話其實只是讓他的心裏好過些,至於前方還會有什麼危險,我也是沒有底。但希望,絕對不能喪失!
休息了一會兒,我拿起電筒,再次開始觀察周圍的情況,發現就像是剛剛進入翼型墓穴時那樣,我們的身後不遠處是一堵石壁,前方則不見盡頭,看來只能朝前走。
我還意外的發現,何筱琪那隻遺失的鞋子,竟然就半埋在一處泥土中。我扒拉出來,裏面有幾隻西瓜蟲,正在得意地爬來爬去,清理乾淨後讓她穿上。
一行人繼續向前,這裏沒有了之前的那種濃霧,視野開闊了許多。往前走了約有幾百米,衆人的眼前就出現一個石頭堆砌的甬道。
這甬道的寬窄跟我們腳下的土路差不多,裏面有火把的光芒跳動,隱約似乎還有說話聲傳出來。
有人?!
我的心開始狂跳,當下跟胖子熄滅了手電,並作出噤聲的手勢,帶着衆人屏息凝氣的往裏走。
我們走的很慢很小心,生怕驚動了裏面說話的人。而隨着我們的臨近,腳下的甬道也很快就走到了盡頭。
不算明亮的火光照耀下,我看到面前是一個橢圓形的大廳,大廳之上此刻正站着兩個人。
這兩位都是女人,體型上卻有着極大的差別。
其中一個是個身材高挑,目測足有一米七五左右的高個美女。
此女身穿着一套黃色跟紫紅色相間的另類服飾,直覺上應該是某種異國的裙裝,跟我們之前在緬甸看到女性穿着相似卻不相同。
即便是這服裝設計保守,將她從上到下包裹,僅露出兩隻玉臂,卻依然能看出其身材是前突後撬,相當火辣。
這美女看起來是典型的東方人輪廓,她長着一張甜美的娃娃臉,皮膚吹彈可破,一對大眼睛卻像是波瀾不驚的湖水,透出一絲冰冷的戾氣,無法判斷年齡。
另一位則跟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是個瘦小、佝僂着腰,就像是個小學生一樣的老太太,站在那裏好似一截腐朽的枯木。
這老太太身穿一套藏藍色的,只有在老電影裏才能看到的那種婦女們常穿的對襟襖,頭上彆着一個稀疏的髮髻,完全不像是現代人的打扮。
此人,分明就是那個我們在春江茶樓和西門夜市兩次遇見,卻苦尋不得的神祕人!
而從我這個角度,剛好能夠看清楚她的臉。一看之下,我心中的錯愕更是無以復加。
這人我認識,而且印象深刻!
她的面孔極其醜陋,甚至就連五官都彼此有些移位,只要見過一面的人相信都會過目不忘。
這老太太,正是一年前那位一心想要了馬玉寶性命,且給我和胖子種下了詭咒的養詭七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