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島旅行,十大奇景,奢華遊輪,按天收費……”
幾個七八歲大的孩子纏住我們,向我們推薦他們純手工編織的海螺項鍊。他們一看就是當地人,操着一口江浙味道濃重的普通話。
“買一個吧老闆,這是海神娘娘祝福過的,保一生平安……”
我被他們纏的沒辦法,買下兩串,跟胖子掛在脖子上,看着倒也是有了幾分遊客的樣子。
我跟胖子在碼頭上轉了兩圈,先是將要登島的裝備都一一置辦齊全。這裏的野外裝備五花八門,足足裝滿了兩隻巨大的登山包,我們兩人背在背上。
然後就去了碼頭的另一側,去聯繫那些專門載客出海的漁船。
見有生意來,那些坐在或大或小漁船跟快艇上的,帶着草帽或是太陽帽,看起來應該是漁民模樣的人十分熱情,很快圍了上來。
他們不斷的向着我倆推銷各種遊樂項目,嘴裏的說辭跟那些碼頭上的導遊們簡直是異曲同工。
我擺手,說我們不是來玩的,而是要登島尋人。然後就把提前打印好的地圖跟座標給他們看。幾個漁民拿着端詳,議論紛紛。
他們應該是用舟市本地的方言在交流,我聽不懂。
不到十分鐘,這些原本熱情的漁民們就各自散開,都說不知道這個地方,讓我們再問問別人。
其中有一個皮膚黝黑,又瘦又高的小夥子看上去年紀不大,他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卻被另一個人拉開去,最終也走了。
漁民們前後不一的態度,讓我感到莫名其妙。
我跟胖子又轉了一圈,幾乎問遍了所有碼頭上的漁民,得到的答案都一樣。沒有人知道這座標上的島嶼在哪裏,自然也就沒有人願意載我們去。
我心裏越來越奇怪。
雖然座標上的這座小島並不大,距離離此地也遠,但按照海域來劃分,明顯是屬於中國的領海範疇。
這些整日在海上討生活的漁民一個兩個不知道還有情可原,全部都一問三不知就不合理了。
我估計這裏面有事兒,所以等這些漁民都走散了,沒人再注意我們後,才悄悄繞到那瘦高小夥的漁船前,向他詢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夥子見我們回來,貌似很意外。他結結巴巴,一開始說自己剛剛開船沒多久,真不知道有這麼個地方。
他的普通話還算標準,卻明顯不是個經常說謊的人。說這番話時,兩隻眼睛都在閃躲,根本不敢直視我們。
我知道這小夥沒說實話,也不急,給他遞上一隻煙,說兄弟咱們年紀差不多大,明人不說暗話,你不載我們可以,但至少要告訴我們究竟是爲什麼吧。
瘦高小夥搓着手,猶豫着要不要接我手裏的煙,胖子識趣的掏出打火機給他點上,嘴裏慫恿道。
“哥們,咱們都是跑江湖的,你怎麼跟個大姑娘似的,有什麼話就說嘛,都是老爺們兒扭捏個啥……”
他說兩位老闆,不是我成心拒絕你們,而是你們說的這座島在我們這裏被叫做“海魔灘”,據說那島上住着海妖,這幾年老是有人上島後就失蹤。
他還說當地傳言,那島是活的,不吉利,誰要是上了那座島就會被海妖施下詛咒,很快就會橫死。不但是人死了,就連全家都會跟着遭殃。
小夥的話,讓我和胖子面面相覷,表面上卻嗤之以鼻,說都什麼年代了,還有這些封建迷信思想,傳說是傳說,怎麼能當真呢?
小夥直搖頭,說這可不是傳說,而是確有其事。
他說他父親一個從小長大的發小,就是因爲家裏窮,爲了賺錢就送了幾名遊客去了海魔灘,最初倒是也沒事,誰知過了幾年後就莫名其妙的大半夜跳了海。
還不止他父親發小一個人,全家五六口子,連大人帶孩子都一夜消失不見,到現在屍體都沒找到。
所以海魔灘的傳說一直在此地盛行,絕對沒有人敢帶我們去那裏,賺錢不賺錢是小,有沒有命活着纔是大事。
小夥問我們爲什麼要去那座海魔灘,我說的半真半假,告訴他一個月前,自己的堂妹就在那附近的海域失蹤了,我們此行就是來尋她的。
小夥聽的直搖頭,說這海魔灘也是邪門兒了,不知道爲什麼老是有人想要去。
還說前幾天也是有幾個延邊人,一直在附近找船要去那裏。他們出的價錢很高,但是飛崖島這裏的漁民們都怕得要死,根本沒人敢接去海魔灘的生意。
事情,彷彿陷入了僵局。
此刻我們就在東海邊上,離那座要去的海中荒島可謂近在咫尺,但沒有能載我們上島的船隻卻成了問題。
沒辦法,我跟胖子只好在碼頭上的小酒吧裏坐下,看着腳邊兩隻被塞得滿滿當當的登山包,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肥鳥老畢更是被這幫膽小的漁民們氣得不輕,展翅飛在空中破口大罵,說這幫傢伙全是煞筆。
還說大不了它就直接飛到那荒島上,來一出獨闖虎穴,自己把“小老婆”救出來。它的聒噪,時不時引來來往遊客們的目光。
這間在靠在碼頭邊上的小酒吧里人不少,除了我們,幾乎都是前來觀光旅行的遊客。
吹着海風,我一連喝了兩瓶普陀山啤酒,依然趕不走心中的鬱悶。海邊飲酒,本是一件多麼怯意的爽事,此刻卻變成我跟胖子的煎熬。
忽然間,我就聽旁邊一桌上的聲音傳來。
“你們看啊,我這塊勞力士綠水鬼怎麼樣?三百米下潛槓槓的,還帶夜光……”
說這話的是一個小胖子,看上去大概二十出頭的樣子,他穿着一身鮮豔的,印滿夏威夷椰樹圖案的T恤跟沙灘褲,圓滾滾的肚子被T恤勒的緊繃。
此刻,他正搖晃着手腕對同行的同伴們炫耀着,那隻手腕上帶着一塊暗綠色的手錶,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