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這纔想起來今天只是吃了早飯,一個個肚子早就餓扁了,忙去翻自己的揹包。
我們的食物都被之前的狂風吹走了,此刻揹包裏除了少許牛肉乾、餅乾之類的零食外,再無其他,數量也少的可憐。
衆人大體把那些食物分了分,個個狼吞虎嚥的往肚子裏塞。我雖然餓,但還是率先打破了沉默。
“那些東海鮫人怎麼會數量這麼多,它們是從哪裏來的?難道是因爲颱風嗎?”
周天明想了想,說恐怕颱風只是其中的誘因,這些東西一般不會來到陸地上,核心原因應該是跟那座被毀掉的海底密道有關。
關於數量的問題,周天明說自己也沒想到。自古以來,民間雖然一直有關於鮫人的記錄,但都是鳳毛麟角。
偶爾會出現在像是《搜神記》、《述異記》這樣的類似志怪裏,記載內容也大多是正面的,比如說鮫人都是女子形象,會織布,眼淚就是珍珠芸芸。
而如此龐大的數量,別說是見,根本就是聞所未聞。
“但是那密道里並沒有這些怪物,荒島上的詛咒跟媽祖祭祀看上去也跟鮫人沒什麼關係,他們爲什麼要攻擊我們?”
小丸子顯得很困惑。
“嗨,這誰能知道!”
橘貓忙着往嘴裏塞麪包,聲音有些含糊不清。
“荒島居民們住在上面,說不定那些鮫人就住在這荒島下面呢,井水不犯河水,我們把那海底密道毀了,它們自然就要報復唄,颱風跟暴雨也許就是它們弄出來的呢……”
雖然登島之後的怪事不斷,但是橘貓這個人我卻越來越覺得他有意思。
這小胖子的性格開朗、灑脫,即便是修道者,遇到我們目前的困境多少也會焦躁,但他的道行雖然不高,生性卻狂放不羈,頗有些江湖俠客的味道。
拍照狂嘆息:“可惜,我的相機丟了,要是還在身邊,一定要好好拍幾張照片,這種鮫人是未知生物,曝光出去肯定能引起轟動效應……”
我不由暗笑,心說什麼未知生物,那是你不知道而已。像特勤局這樣的官方恐怕對於東海鮫人是一清二楚,只是不願意讓大衆知曉,屬於機密的情報罷了。
如今我們都落到這般田地了,拍照狂竟然還是不忘老本行,其專業精神真是讓人感慨。
怪不得現在的不管是名人還是大碗,即便是跑到天涯海角都能被人拍到,傳媒的涉獵範圍就是如此之廣,力量如此之大。當然,這種強大依然有個度,有其侷限性。
花無缺顯得很煩躁,他很不禮貌的打斷了拍照狂的話,大聲說道。
“你說這些有的沒的有什麼用?那是關鍵問題嗎?現在最關鍵的是我們被困住了!該怎麼離開?不但沒有船,就連海灘都下不去!”
他不知道在生誰的氣,想了想又質問我們。
“你們一個個到底什麼來頭?怎麼又會用槍又能耍火的?你們要是跟那些怪物有什麼過節可別扯上我墊背!這種鍋我不背!”
“我真是受夠你了!”
小丸子被花無缺說的火大,直接從地上蹦了起來,她指着花無缺的鼻子罵。
“你是墊背的?要不是我們,你早被那些鮫人給撕了!不願意跟我們一起就快滾!誰稀罕你!”
小丸子罵的痛快,要不是礙於團結,此刻我都想給她鼓掌了。
就連那個只能講幾句零星漢語的韓國小夥貌似都聽懂了,他冷眼瞅着花無缺,撇了撇嘴。
“你……你……”
花無缺被小丸子罵啞口無言,他尷尬的看向衆人,見沒人理他,只能忿忿的坐下,嘴裏嘀咕着。
“你……你什麼態度啊,簡直……簡直就是個潑婦!”
關於東海鮫人的上島,我突然想起太極服老頭似乎說過,在他們去的那個密道岔路,有一隻人魚的雕像,便問他那雕像就是東海鮫人嗎?
太極服老頭皺着眉,仔細回憶了一會兒後,說看上去不像,倒是跟這廟裏的媽祖比較相似。
這個回答讓我有些失望。
不過細想一下也對,那海底祭壇本身就是給邪靈冒充的媽祖搞活人生祭的,裏面出現媽祖像是再正常不過了,完全符合邏輯。
想到此處,我不由擡眼看了看端坐在石座上的媽祖。她慈眉善目,一動不動。這張臉,被石桌上點燃的粗達石蠟映得忽明忽暗,讓人感覺說不出的古怪。
這石桌上的石蠟雖然幾經燃燒,但跟我們之前第一次見到的長度差不多,它不高,卻足有人小胳膊粗細。其上的火苗跳動,黃中透着一股子綠光。
難道是這石蠟是用鮫人的油脂做成的嗎?我不知道,但似乎又跟之前在幻境神殿中看到的不一樣。
自殺男看着洞外的暴雨,倒是顯得比較冷靜,問大家。
“那怪物白天也能出來嗎?天亮之後應該就會鑽回海里吧?”
也許是登島後遇見的怪事的實在太多,自殺男經過這幾天的獨處,似乎有種大徹大悟的意思,說話跟做事都正常了很多。
這從他在剛纔的逃跑中,願意給美人魚打掩護就能看出來。只有在危急時刻,人才能顯露出最真實的一面,這是本性,又是本能。
對於這樣一個本質並不壞的人,看到他漸漸涌起對生存的渴望,絕對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情。
面對自殺男的詢問,周天明點頭。
說只要出了太陽,東海鮫人肯定是不能長期在陸地上存活的。但就怕這場颱風會持續,要是暴雨下上個幾天幾夜,那我們即便是不被襲擊也會被餓死。
現在,唯有等到天亮雨歇,才能做下一步的計劃。
胖子拉了拉我,湊到我耳邊小聲說道:“小白,老畢沒有跟來,剛纔我出去撿柴火的時候,也沒看見它!”
經胖子這麼一說,我才發現,一直跟着我們的老畢的確不見了,肥鳥躲到哪裏去避雨了呢?這讓我有些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