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明白了,背後的汗毛一下子就豎了起來。
我在歷史課本上讀到過,對於這場運動,造成了驚人的損失。怪不得這幫人說的話如此奇怪,讓人不知所云。
作爲九十年代纔出生的年輕人,我們沒有那個時代的經歷,聽不懂實屬正常。
但讓人感到恐怖的是,上世紀六十年代至今已經過去了四十多年,這些人還是文格的打扮跟說辭,難道是在這裏度過了整整幾十年嗎
我的腦袋轉的飛快,想起了王浩之前說過的一件事。
當時是在趕往汪家祖宅的車上,說到看宅的鐘老頭心臟病發作而死的事情,我問王浩祖宅就發生過這一起死亡事件嗎還有沒有其他的怪事發生
王浩告訴我,說祖宅已經有了上百年的歷史,傳說很多,但一直比較平靜。據說幾十年前的文格時期,還有一幫人去鬧過,最後不了了之。
有人說他們失蹤了,還有人說是在祖宅裏撞見了鬼,不過這些估計都是謠傳,只能當做笑話聽。
面前的這羣人,難道就是當年來汪家祖宅抄家的紅未兵他們並沒有走,而是被莫名其妙的困在了這裏,直到今天。
這裏是地下岔路,別說食物和水,就連蟲子都沒有一隻。
一個正常人在不喝水和沒有食物的情況下,最多可以撐一個星期,他們在這裏四十多年,恐怕早就已經不是人了
我們所處的岔路,此地似乎已經到達了盡頭。我看到,在這羣人的身後牆壁上出現了一個小洞,拳頭大小,背後涌起的涼風好像是被吸入了這個洞裏,呼呼作響。
空氣中,濃郁的地脈之氣翻涌,就像是潮溼的海水,在不斷起伏着,粘在皮膚上,異常難受。
在鬼鮫鱗明亮的光芒下,我細看這爲首的男子。只見此人兩頰塌陷,一對眼睛深深的凹了進去,臉上的皮就剩下了薄薄的一層,如同一具乾屍木乃伊。
一對手瘦的皮包骨頭,生出又黑又長的指甲,足有五六公分,好似野獸的爪。要不是可以說話,這人哪裏還有半分人色,分明就是個殭屍
在他身後的那些人也是一樣,面對鬼鮫鱗散發的光芒,他們似乎有些恐懼,又像是不習慣,紛紛眯起了眼睛,警覺的望向我們
我心裏不由咯噔一下,暗想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走肉”嗎
殭屍乃渾噩之物,是不具備溝通和語言能力的,除非是已經到達了銅皮或是旱魃不化骨的級別。
此處地脈之氣雖然強盛,適合陰宅和養屍,但要是說能培養出銅皮以及更高階的殭屍,我是不信的。再說他們的數量足有七八個,就更不可能了。
這是因爲越是高階的殭屍,身上的屍煞之氣就會越重,而這些人除了戾氣之外,陰氣也不足,明顯不是厲害角色。美書吧 .meishuoba.
民間習慣稱殭屍爲糉子和活死人,第一種有戲謔的味道,活死人這個說法卻是有偏差的。
殭屍其實在大類上分爲兩種,那便是“行屍”和“走肉”。當然,這兩個詞兒經常被一起使用,作爲形容。
行屍就是一般我們所說的殭屍,在羊皮卷縱界錄上有毛僵、跳屍、飛天等級別。有魂魄者爲生,無魂魄者爲死。所以將行屍說成活死人是不妥的。
真正的活死人是“走肉”,他們的三魂七魄並沒有散盡,生命跡象如心跳、脈搏等卻已經停止,在思想上,他們對自己的死亡渾然不覺,故保留了語言能力。
同樣,由於活死人並不是常見的行屍,自然不具備行屍的攻擊性和蠻力,行動相對靈活。
關於“走肉”是如何形成的我不知道,因爲縱界錄上沒有寫,在之前也從未見過此類異種。
“有些人活着,他已經死了;有些人死了,他還活着。”這句話本是臧克家紀念魯迅先生的悼詞,用在“走肉”身上卻再恰當不過。
我心中的憤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悲涼。這世上還有什麼事情比不知道自己的死亡更加可憐、可悲呢這羣人一個個看上去慷慨激昂,實際不過是一羣可憐鬼
支撐他們度過了四十多年的精神力量是什麼呢是他們口中的立場還是那所謂“轟烈”的運動沒有人知道答案。
我跟多情、胖子無聲的對望一眼,兩人想必也從這羣人的形象和言談中大體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自然不想趟這趟渾水,跟一幫活死人過不去。
胖子打着哈哈,拉着我和多情往後退
“不許走你們的身份很可疑”
那個叫劉愛國的小個子女生大喊一聲,從人羣裏鑽出來,用手指着我們對爲首的男人說道。
“隊長,你看他們穿着奇怪,頭上還飄着一團光,分明就是敵人,說不定還是間諜,不能放他們走”
經小個女生這麼一喊,人羣開始激動,七嘴八舌的說我們肯定不是好人,不能走,先把問題交代清楚
胖子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連連擺手,說兄弟們誤會了,我們和你們一樣,只是衣服被偷了,沒辦法才穿這一身,咱們是自己人。
“呸”
小個子女生劉愛國一口吐沫吐在地上,高喊。
“你們聽聽,兄弟們我們是格命同志這種下九流的四舊稱呼張口就來,還有什麼可說的光是這幾個字也能定你們的罪”
說罷解下腰上的武工帶,朝着我的臉上就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