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可不是第一次上門了,楊正年不再客氣,當晚便把大光等人留下來一起喫飯。

    大光是個講究人,他洗掉手上豬血後襬手道:“姨夫俺們就不再這裏吃了,小寶和他媳婦剛回來,你們一家子好好聚聚。”

    楊叔寶勸說道:“哥你們留下吧,我這整年不在家,家裏有什麼事都得找你,我得好好謝謝你呢,都留下,晚上人多熱鬧,我爺爺就喜歡熱鬧,對不爺爺?”

    楊老爺子耳背,壓根沒聽見他說話,這會正對着妮可絮叨呢。

    大黃很體貼的替他分憂解難,對着楊叔寶叫了一聲:“汪!汪!”

    見此幾個人便笑了,楊叔寶本家的四叔衝他擠眉弄眼:“你爺爺這嗓門真洪亮啊,中氣十足,可以可以。”

    鄭啓紅笑罵道:“老四你可夠了啊,我跟我爹說一聲,讓他用鍋鏟拍你頭。”

    四叔縮了縮脖子訕笑道:“可別,我都快老年癡呆了,怕是讓我叔再來拍一下子直接就癡呆了。”

    “留下留下,都留下一起喫飯,我這邊收拾起來快,你們坐下歇歇,寶你給大傢伙發煙。”楊正年最後一錘定音。

    楊叔寶從南非帶了一些雪茄回來,直接一人一根讓他們抽雪茄。

    屯子裏的老爺們哪裏抽過正經雪茄,一個個拿到手裏後淨看稀奇了。

    楊叔寶拿出雪茄剪要開剪,大光擺擺手說道:“別剪了,這雪茄我留着。”

    “你留着幹嘛呢?”楊叔寶失笑,“這玩意兒保質期很短的,要麼受潮要麼跑了香氣,很快就完蛋了。”

    他一個叫喜子的本家哥哥說道:“對,我看電視上演的外國佬要保存雪茄都是有專門工具的,一種類似小冰箱的東西,應該叫雪茄盒吧?”

    四叔大大咧咧的說道:“來,小寶你先給我整,大光個窮過日子的,老話說的好,有福不享,沒福一樣。”

    “你還得讓人家給你點呀?自己沒火?”另一個村裏的漢子掏出打火機來。

    四叔不屑的說道:“大憨你真是個憨比,人家這是雪茄,雪茄怎麼能直接點啊?得先剪掉這個頭,你說沒抽過好歹也在電視上看過吧?”

    大憨坦言:“沒看過。”

    四叔哂笑:“你就光顧着看娘們去了。”

    鄭啓紅過來給他們添茶,道:“小寶媳婦在呢,你們一個個注意點,別咧開嘴瞎嘰歪。”

    楊叔寶挨個給他們剪了雪茄點燃,他也是第一次操作不太嫺熟,將雪茄頭剪得不太平整,點燃的時候雪茄轉動速度拿捏的不好,點燃的也不太好,不過一樣能抽。

    見此妮可笑了笑,她接過雪茄剪給收拾起來,輕巧剪動,雪茄頭齊齊的掉落下來。

    “喲,這是行家呀。”四叔笑道。

    妮可解釋道:“我爺爺曾經喜歡吸雪茄,他曾經自制過一段時間的雪茄,所以對我來說這種活不在話下。”

    大光拿到雪茄怕浪費,一口下去直接進了肺裏。

    見此妮可急忙說道:“雪茄的香味只要吸到口中就能享受到濃郁的芬芳,它的味道遠比香菸濃,所以別使勁抽……”

    她正說着呢,大光那邊開始咳嗽起來,咳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四叔嘿嘿笑道:“你小子就這麼饞呀?一小口一小口的吸,含在嘴裏吐出來,別嚥下去,跟我學。”

    他捏着雪茄徐徐的吸了一口,結果隨即也咳了起來。

    屋子裏頓時響起了愉快的笑聲,氛圍突然變得輕鬆起來。

    四叔訕訕道:“這雪茄什麼牌子?太夠勁了。”

    楊叔寶去幫老爹下廚房。

    楊正年正在切肉,他看了一眼後說道:“靠,這是你從哪裏買的豬?怎麼這麼多肥肉?這能喫嗎?坑人。”

    他這話一出口,楊老爹便吼了一句:“你現在怎麼出口成髒呢?研究生讀狗肚子裏了?”

    楊叔寶尷尬:“我是情急之下嘛。”

    楊正年白了他一眼道:“不懂別亂說,這可是好豬肉,毛豬一斤就要二十五,全是散養一年纔出欄的土豬,可不是幾個月就出欄的速生豬,這肥肉膘好喫的很,你小子不懂。”

    楊叔寶好奇:“是嗎?肥肉有什麼好喫的?”

    楊正年把菜刀拍在他跟前道:“跟你說不通,你老老實實切酸菜吧。”

    楊叔寶天天在家做飯,刀功早就練出來了,他抓了一棵酸菜在案板上,快刀咔咔咔的切了下去,一塊塊酸菜勻稱的落下。

    旁邊大竈臺上擺着好幾口鍋,其中一口鍋子裏燉了大骨頭,這是剛纔就燉上的,這會骨頭湯早沸騰了,一股白色熱氣從鍋蓋四周冒出來,帶着濃郁的肉香。

    楊叔寶抽了抽鼻子感嘆:“這豬肉味道還真不錯。”

    楊正年驚異的看着他道:“不錯?只是不錯?咱東北就再找不到比這更好的豬肉!”

    楊叔寶笑而不語,老爹屬實是個弟弟,這不坐井觀天了嗎?

    而且他的評價已經很給這豬肉面子了,他的保護區裏的豬肉才叫個優秀呢,剛纔他之所以看不上這頭豬的肉,就是因爲見多了保護區裏用生命泉養大的豬肉,普通的土豬肉入不了他的法眼。

    他切好酸菜後提開鍋蓋看了看,下面全是大骨頭,雪白的骨頭棒子上還有厚實的肉塊,沸騰的骨頭湯變成了白色,表面有一層油珠子,隨着沸水翻騰還有八角、桂皮這些大料在飄蕩。

    屋子裏掛着提前灌好的血腸,楊正年拿走酸菜跟凍豆腐混入一個小鍋子裏燉了起來,等到開鍋又放了血腸。

    肉塊過水去浮沫,然後又混合了料包一起煮,這是要做白肉喫的。

    鍋裏的白肉帶着肥肉,另外一些肥肉被他切了下來放入鍋子裏煉油。

    隨着油煙冒起,更濃郁的油香味開始四處飄。

    大光出來上廁所,一冒頭便喊道:“喲,姨夫,這味是真香呀。”

    楊正年滿臉紅光的笑道:“待會還有更香的,趕緊去通通腸子,待會給我可了勁的造!”

    殺豬菜是店裏的招牌菜,他做了幾十年早就瞭如指掌。

    大鍋裏的大骨頭早熟了,楊叔寶撈出來開始做拆骨肉。

    楊正年說道:“今晚咱喫殺豬菜,明天空空腸,後天我帶你去挑一隻羊,咱再整個全羊嚐嚐怎麼樣?”

    楊叔寶笑,回了老家就這點好,喫飯不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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