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秦凡說完，葉老和與其對弈的老者皆擡頭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隨即前者道：“合則勝，分則敗，呵呵，聽上去倒是挺有意思，具體說說看。”
“是。”
躬身應了聲後，秦凡看了看葉老對面的老者，道：“葉老一開始採用的便是星定式的傳統佈局格式，頗爲穩健，但缺乏進取與攻擊，四角處已然被地方佔了三角，唯有一角尚留有一線生機。”
“如果我所料不差，葉老是不是準備棄此一腳，爲自己爭得兩次先手，將主病例，也就是中原格局進一步穩定，再與對方一較長短？”
葉老聞言後摩搓着手中棋子，想了想後便點點頭：“嗯，沒錯，四角中只佔一角，孤掌難鳴，倒不如將精力花費在大局格式上，難道有什麼不妥？”
秦凡笑了笑，看了眼坐在葉老對面，一臉平靜如水的老者，繼續道：“我認爲的確有所不妥，如果我沒看錯，對面這位前輩一開始採用的便是極具攻擊力與侵略性的宇宙流作戰佈局方式，重在一城一腳的爭奪。”
“若是讓他得逞，四角盡歸其所有，他下一招便會以障眼法等極爲巧妙的方式以點連線，以線連面，將四角連城一片，對葉老您形成保衛絞殺之勢，在擴大自己優勢的同時，還會對於屢出殺招，而您到時候毫無主動，疲於奔命，早晚有招架不住的時候，導致最終滿盤皆輸。”
咣噹！
葉老手中的妻子落入棋盒當中，仰頭哈哈一笑，道：“老夥計，之前我就給你誇過我的幹孫你還不信，現在怎麼樣？是不是很優秀？”
老者淡淡一笑，衝秦凡頗爲讚許地點了點頭：“不錯，如今放眼華夏年輕一輩中，能有如此見識和遠見的，着實不多了。”
“前輩謬讚了，晚輩也只是就事論事，發表下自己的觀點而已，若有說得不對的地方還望前輩和葉老見諒。”
聞罷，老者臉上的讚許之色不禁又重了幾分，有才而無驕縱之氣，單是這性子就當屬上佳，日後說不定真會有一番成就。
“呵呵，大會武中的榜眼，並在上官龍劍召喚出劍靈時將強勢廢掉，帝道赤霄的擁有者，秦凡，果然不凡啊。”
秦凡聞言後抿嘴一笑，沒想到自己在龍陽的事蹟這麼快就能傳到京都，並且葉老對面的老者氣息悠長，氣息似有似無令人捉摸不透，向來應該也不是什麼泛泛之輩。
心中如此想，秦凡又看了看棋局，沉吟片刻後，又道：“葉老，其實現在京都三家的局勢，跟此棋局倒也有相通之處，葉，左，楊三家中當屬我葉家最強，但左楊兩家的實力加起來卻高過葉家，所以……”
這次沒聽秦凡說完，葉老便擡手將其打斷，笑眯眯地看着他：“小凡，你是不是想和我說你和楊家丫頭的事情？還有四天，楊家丫頭就要和左謙那小子訂婚了，所以你今天來，目的在於搬救兵，或是找一個能鎮住場子的，對不對？”
本來不想提及此事，但聽葉老說起，秦凡倒也想知道下葉家的態度：“如果是這樣，不知幹爺爺和葉家，會不會支持我？幹爺爺應該也知道，夢珂喜歡的人，是我。”
葉老沉吟了會兒，用目光和對面的老者交流了下後，道：“小凡，像聯姻這等事，所講的不是如今年輕人口中的真愛，而是利益，這也是身處世家的無奈，而我和左老頭兒是多年戰友，搶親的事情，我做不出來，不過……”
“不合理？夢珂和左謙根本就不是兩情相悅，這難道就合理了？”秦凡微皺了皺劍眉。
“呵呵，在政治聯姻中，即便不是兩情相悅，甚至兩人從未見過，那也無傷大雅，但有一樣東西卻能使這聯姻變得不合理起來，那便是世俗人倫。”
“世俗人倫？”
秦凡呢喃聲後，又站在原地想了想，似乎明白了些什麼，當即點了點頭。
“葉老，好久不爲您診脈了，今天就爲您診一診吧，看看有什麼問題。”
“呵呵，我現在每日喫飯的時候都會喝幾杯你給的神仙酒，這身體比之前可好多了，能有什麼問題。”
嘴上雖這麼說着，但葉老依舊向秦凡伸出手，到了他這近百之齡最注重的便是養生，能有一個神醫幫其診治身體倒也不錯。
“那你們爺孫倆再嘮嘮吧，我就先走了。”
葉老面前的那位老者說完，便瀟灑地一揮手將石桌的上的棋具盡數收了起來，又打量了秦凡一眼後便轉身離去。
一邊細細感知者葉老的脈象，秦凡一邊道：“葉老，之前我所提到的三家局勢，並不是爲我自己的事情而提，我雖說是葉家乾親，但畢竟不姓葉。”
聞罷，葉老何等精明，一點就透，眯了眯渾濁的雙目，淡淡地道：“那你就是爲了紫柔那妮子和楊家小子的婚事了？哼，此事還是不要再議了。”
“我聽說那個楊宇生性軟弱，即便在楊家都不怎麼受重視，而且在外面受了別人欺負也忍氣吞聲不了了之，哼，我葉家女孩兒豈能嫁給這麼一個窩囊廢？”
“原來是因爲這個。”
秦凡心中有底，而後收回手走到葉老身後，一邊爲其揉捏着雙肩一邊道：“葉老，楊宇那小子我和他也有過一些接觸，之前的確軟弱，但我可以肯定，這是一塊璞玉，在我教化了一番後，如今正釋放着愈發奪目的光芒。”
“璞玉？”
似乎認爲秦凡給楊宇的評價太高，葉老皺眉陷入深思，對於秦凡，他還是頗爲信任的。
見狀，秦凡暗道一聲有戲，又道：“幹爺爺，楊宇和紫柔本就兩情相悅這點咱們先暫且不論，如果成全他們，楊宇作爲楊家第三代嫡系，無疑是將楊家綁到了咱們葉家的戰船上，此爲和，左家自然不在話下。”
“如果生生打斷他們，此爲分，楊宇到時候說不定還會對葉家懷恨在心，將來等他做了楊家的主，萬一和左家聯合，葉家即便能招架住，怕也要傷筋動骨吧？”
“這個……”
葉老的心中的猶豫又加重了些，不得不說，秦凡說的句句在理，如今他和左老，楊老尚還在世，念在往日的戰友情分上三家也不會鬧得太過。
可一旦三位老人不在了，左，楊兩家一旦聯手葉家便會陷入絕對的被動，並且現在三家後輩的關係，可說不上友善。
誰都想讓自己的家族延續的時間久一些不被其他家族吞併，所以這些身後事的問題，即便是葉老也不得不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