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秦凡會這般驚愕，命蠱之毒，在他所瞭解的毒中，其陰毒程度絕對可以排進前三之列！
且這命蠱之毒也極爲罕見，從地球到大千世界，自己行醫數十載卻還從未見過，這還是第一次親眼見識。
即便是秦玄所留下的醫道傳承中，對着命蠱之毒也只是有着寥寥數筆的介紹。
若非如此，秦凡還真不能將其認出來。
命蠱之毒，伴命格而生，以蠱化毒，可長時間不停吸食宿主的氣運，氣血，進而以壯大自身。
甚至，厲害的命蠱之毒在種下的那一刻起，就會對宿主的經脈形成一種很奇異的類似封印的手段。
如此一來，任憑宿主天資再高，自然也就無法修煉。
就如同這周若依，原本是天生伴有龍鳳起飛異象的絕頂天才，可卻因爲這命蠱之毒，淪落成近乎無法修煉的廢柴。
其中苦楚，怕是這周若依深有體會。
然，命蠱之毒的可怕遠不止於此。
其陰毒之處就在於，起初，這蠱毒並不強烈，也許就只是一滴毒血而已，因此極爲不易被察覺到。
但，隨着這蠱毒慢慢吞噬着宿主的氣運，氣血等一切，自身壯大到化蟲的程度，那宿主的生命也就算是到了盡頭。
之後化蟲的蠱蟲會破體而出，被下毒之人煉化後，那下毒之人就相當於是吞噬了之前宿主的全部氣運，血脈，以及氣血之力。
如此手段，着實陰毒無比！
“呵呵......”
秦凡一陣冷笑出聲：“真沒想到，這大周皇宮還真是個臥虎藏龍之處啊，居然有能夠施展出命蠱之毒的高人。”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爲此毒必須要在宿主剛一出生之際施入其體內，因此，有條件施毒的必然是皇室中人。
且那人，在大周皇宮中怕是還位高權重。
“咳！咳咳咳......”
一陣突如其來的咳嗽聲打斷了秦凡的思緒，定睛一看，只見周若依悠悠醒了過來，臉色恢復了以往病態的蒼白，酡紅不再。
“醒了？”
“你昨日所中的精神類毒素，老朽已經幫你化解乾淨了，昨日之事，應該還記得吧？”
周若依薄脣輕抿了下，微微點頭。
之前所中的精神類毒素，
之前所中的精神類毒素，並非是通過男女之事的方式解掉的，因此她自然也不會生出什麼幻象記憶。
“蕊兒，死了......”
“額。”
看着周若依臉上的那一抹神傷之色，秦凡一時啞口，搖了搖頭。
那蕊兒不過是她的一個婢女罷了，以她公主的身份竟會如此在乎一個婢女的死活，還真是少見。
周若依擡頭看了秦凡一眼，自嘲一笑後也不再多做什麼解釋，直起身子盤坐在牀榻上，緩緩閉目。
很快，就能看見有着兩行清淚，從其眼角處緩緩流淌下來。
片刻後。
周若依忽然道：“之前我隱約感受到了你在幫我診脈？還說，我這打小的病症，是中毒所致？”
“隱約感受？”
這話秦凡自然是不信的，只怕這周若依早就醒了過來，至於爲何要在自己面前繼續裝昏迷，也許，是爲了考驗自己的人品?
“對。”
“既然你聽到了，那我也就沒必要再瞞你，你病症的根源的確是中毒，命蠱之毒，不知你聽說過沒有。”
周若依輕輕搖頭，而後，秦凡便將自己所瞭解到的命蠱之毒簡單陳述了一遍。
期間，周若依神色陰晴不定，最後更是露出一抹慘笑，看起來頗爲淒涼。
“爲什麼，他，他們爲什麼要這麼對我？”
“還有我的母親，她是無辜的啊，爲何要那般對她？這都是爲什麼！我，我並沒有想要和他們爭什麼啊......”
聽着周若依在那裏呢喃着，秦凡暗自嘆息，心道這隻怕又是一樁豪門慘劇。
只不過，周若依生性善良，命運這般對待她，的確是有些不公。
最後，秦凡也只是有些無奈地說出了八個字。
聞罷，周若依神情一滯，整個人如遭雷擊一般，在呆楞了良久後方才慘笑出聲。
“是，你說的，沒錯。”
“如果可以選擇，真希望我沒有龍鳳起飛的命格，做一個平凡人家，或者，壓根就不會投胎做人也是好的。”
“如今，反倒是連累了這麼多人，因我喪命。”
說到後面，周若依都有些自責，秦凡忍不住也是勸慰了兩聲，可她看樣子卻並沒有聽進去。
“謝謝你爲我診病，只不過你也清楚，我是沒什麼可以報答你的。”
說完，周若依下了牀榻就想要離開，秦凡見狀當即將其攔住，道：“你就不問一問我，有沒有辦法幫你化解那命蠱之毒？”
“你？”
周若依轉身狐疑地看了秦凡一眼，隨即輕搖搖頭：“連天元洞天的孟古大師都沒什麼辦法，你又能如何？”
“況且你就算可以化解那命蠱之毒，我也不想解了。”
“若我能早些離開這個世界，起碼，蕊兒就不會遭此橫禍。”
說完，周若依便推開房門走了出去，看得秦凡不由地一愣。
這九公主，當真是特立獨行得很啊。
不過，雖說周若依已經有了求死之心，萬念俱灰，但秦凡心中卻生出一股迫切地想要幫她的念頭。
原因無他。
若是周若依就這麼含恨離世，那她這一生也就算是被徹底定格，乃是一個悲劇中的悲劇。
如此命運，於她不公。
既然命運不公，秦凡便要逆天改命。
“九公主留步。”
暗下決心後，秦凡便追出去，道：“九公主，您的母妃，還有侍女蕊兒都因你而死，難道，你就不想報仇？”
“不想。”
“冤冤相報何時了，一切恩怨，罪孽就在我這裏終結，如此結果，有何不好？”
“啊？”
秦凡又是一愣，心中對周若依更是刮目相看，堂堂大周皇室的九公主，居然還會有這份難得的覺悟？
的確，周若依一直以來都不熱衷於修煉之道，相反，很喜歡絲竹聲樂，以及佛經道典。
絲竹聲樂，可以令人心境平和，寵辱皆忘。
而佛經道典，亦是如此。
不過緊接着，秦凡腦汁一轉，又道：“好，即便公主無報仇之心，那公主覺得真可以一死了之？即便你死了，那後果如何，你可知曉？”
周若依聞言，終於停下腳步，但就那麼靜靜地站在原地，並未回頭。
“人都死了，還能有什麼後果？”
“呵呵，那隻怕公主想得太過簡單了。”
秦凡回以冷笑，繼續道：“之前關於命蠱之毒，公主應該也有了初步瞭解纔是，請公主試想一下，待你身死之日，蠱蟲破體而出並被施毒之人煉化。”
“到時候，那施毒之人的實力便會暴增，且還有大氣運加身，以其不擇手段的性格，必會膨脹，瘋狂。”
“到時候，那施毒之人極可能會變得窮兇極惡，那遭殃的可就不只是您的母妃，蕊兒了，而是，芸芸衆生。”
“橫屍遍野，血流成河，那等悽慘壯烈的場景，到時候若公主殿下在天有靈，不知，會作何感想？”
聞罷，周若依久久無言，陷入沉思。
不得不說，秦凡的話的確有一定的道理，與佛經上的某些觀點，不謀而合。
善，也分小善和大善。
爲救數人，捨生求死，此爲小善。
爲救蒼生，降妖除魔，此爲大善。
然，就在周若依陷入沉思之際，一支身披金龍戰甲，手持黃金戰戟的軍團，正在東方霖等幾位煉丹大師的帶領下，向秦凡的住處疾馳而去。
不少人在看到那一支威風凜凜，透着一股濃濃的肅殺之氣的軍團後，皆臉色大變，面面相覷。
皇室，可許久未曾有過這般大陣仗了。
究竟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