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門推開的時候,雲薇薇剛入睡沒多久,開門聲讓她處於半夢半醒間,直到肩膀被掐住,她才徹底清醒。
“你扇的肖逸南?”
熟悉的低冷嗓音,半亮的燈光下,男子那張臉英俊卻銳利。
雲薇薇一怔,眼神呆呆的,以爲自己還沒醒,夢見了幻覺,直到肩膀的力道重到有些疼,她才恍然過來,墨天絕這是來質問她的。
關於肖逸南的事。
“啊啊……”
雲薇薇想要開口解釋,但掀脣,只溢出幾個殘音,她有些急地扭頭,去看那牀邊的寫字板。
她的樣子無辜極了,更別提那額角的紗布,顯得她愈發可憐。
墨天絕蹙眉,鬆開了掐着她肩膀的手。
雲薇薇趕忙坐起身,拿起板子寫,墨少,逸少出口羞辱茶茶,我承認我當時扇逸少的行爲有些過激,但逸少也有錯,他不該那麼說茶茶。
墨天絕面無表情,只道,“肖逸南這輩子沒被人扇過巴掌。”
雲薇薇面色微白,他這話的意思,是不管什麼原因,她扇了肖逸南就是錯麼?
墨少,我可以道歉,但前提是,逸少向茶茶道歉。
雲薇薇脣瓣微抿,片刻,一筆一劃地寫。
墨天絕瞳眸微眯,盯着她倔強的臉,突然冷笑一聲,諷刺說,“不是喜歡我嗎,在我面前這麼冥頑不靈,不怕我更厭惡你?還是你之前的可憐是裝的?不過是爲了博取我的同情?”
雲薇薇心尖微刺,握着筆尖的五指更緊了幾分,墨少,我要的不是你的同情,我要的是你能同樣喜歡我,我沒有在你面前裝過什麼,我不是裴小櫻,我沒有那麼虛僞。
逸少的事我覺得自己沒錯,我不知道你是否知道逸少對茶茶做了什麼,但如果你問清逸少,我相信,你不會像現在這麼來質問我,因爲我深信,我深愛的男人,和我一樣,明是非,即使他失去了記憶。
鏗鏘的話,彷彿能隨着她的筆觸,傳遞出擲地有力的聲音。
她的模樣可憐,可眼神卻倔強無比,無畏無懼,彷彿就算她愛他,也不會假意討好與卑微。
與裴小櫻截然不同的真實。
墨天絕眸光微恍,蹙眉,深深地盯了她一眼,離開。
……
“絕,你剛去哪了?”
酒店,裴小櫻從牀上起來,她剛在浴室洗澡,可出來卻沒見到墨天絕的人,打電話又不接,她正想着要不要再打個電話呢,沒想到墨天絕又回來了。
墨天絕連外套都沒脫,朝着書房走,“剛醫院來電話,說肖逸南情況不好,我去看了下。”
裴小櫻聞言,神色立即一緊,問,“那逸少怎麼樣,醒了嗎?醫生說什麼?”
“沒醒,腦波反應變小,情況很不好。”
墨天絕面色冷沉,拿起桌上的筆記本電腦,又往門口走,“我現在要再回病房,明早我聯繫的其他州的腦科醫生會到,你記得去機場接機,然後立即帶到醫院。”
墨天絕行色匆匆,甚至連個眼神都沒給裴小櫻。
裴小櫻卻是沒惱,反而心中大慶,太好了,肖逸南情況惡化了,她往輸液裏注射的針劑,起效了!
……
翌日早。
肖逸南在頭疼中醒來,看到墨天絕竟然又坐在自己牀前,微愣,半餉,纔想起昨晚都發生了什麼,鬱卒道,“得,你也別問小爺,小爺我現在不想提那隻母夜叉,等小爺我心情好了再說。”
bsp; 墨天絕眼神淡漠,只瞥了一眼,道,“那你準備準備,稍後有其他腦科醫生會來,別讓裴小櫻發現破綻。”
“……”
靠,他都把這事忘了。
肖逸南愈發地惱,不過他也確實不需要刻意做什麼,昨晚喝的那些酒,讓他到現在都腦袋疼,那臉色更是蒼白,完全的病入膏肓。
叮囑知情的醫生把該做的手腳都做好,又把腦波儀故意停留在眸個波段不動,肖逸南躺在牀上當殭屍。
沒一會兒。
裴小櫻帶着幾個其他州的腦科權威來了。
而對於人腦這個醫學界最神祕的部位,醫生們看着病牀上一點反應都沒有的肖逸南,最後的結論都是……肖逸南這輩子,恐怕都醒不來了。
醫學界最頂尖的腦科天才,竟然因爲一場車禍,成了植物人。
還有比這更天妒英才的事麼。
醫生們哀嘆着離開。
裴小櫻眼眶通紅地挽住墨天絕的胳膊,假惺惺地哭道,“嗚嗚,絕,怎麼會,逸少怎麼會醒不過來了呢,一定是這些儀器出錯了,或者是醫生們診錯了,對不對?”
墨天絕面無表情地看着裴小櫻裝腔作勢的臉,忍着厭惡,沒有撥開她的手,而是突然陰冷地扭頭,盯向對面的病房門,對吩咐保鏢冷冷吩咐,“去把那個女人解決了。”
保鏢頷首,去到對面病房,而沒兩分鐘,裴小櫻就看到雲薇薇掙扎着被帶出來。
雲薇薇的面上帶着猝然的惶恐和茫然,那樣的真實。
裴小櫻完全沒有懷疑,只是自嘴角勾起一抹陰毒的笑,太好了,那賤人終於要死了,還是被墨天絕親手弄死,她布謀的一切,多麼完美。
她就說,那賤人怎麼鬥得過自己。
呵。
……
“啊啊……”
雲薇薇被推入車內,她神色慌亂,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突然把她從病房裏帶出來,而現在,又是要帶她去哪裏。
“雲小姐,你不必緊張。”
保鏢一邊啓動車子,一邊道,“墨少只是吩咐我們把你送去一傢俬人醫院,那邊會有醫生繼續照顧你的。”
雲薇薇聞言輕籲一口氣,只是她不明白,墨天絕爲什麼要突然替她轉院?是不想再看到她嗎?
雲薇薇想到這個可能,眸光一下子暗淡。
保鏢看着,有些不忍,說,“雲小姐,你別多想,其實我看得出,墨少對你已經不像之前那麼排斥了,只不過墨少最近有他的計劃,等過陣子,你應該就能再見到墨少了,其實我們都是希望你和墨少在一起的,真的。”
雲薇薇怔忪,墨天絕最近有什麼計劃要做嗎?
阿昌,墨少要做的事,危險嗎?雲薇薇忍不住問。
保鏢搖頭,“這個我不能說,不過雲小姐你不必擔心,墨少不會有事的,好了,醫院到了,我送你進去,你這陣子就住在這裏,對了,最好不要出去,你可以和紀小姐打電話,但最好不你。”
保鏢又叮囑了一些就離開了。
私人的醫院,並不大,但設施一點都不輸公立的醫院,甚至連病房都是vip等級的。
有醫生來替雲薇薇腦補的傷口做重新的包紮和檢查。
雲薇薇從明亮的窗戶往外望,藍天白雲,初春了,花壇裏甚至已經開起了一叢叢的迎春花。
可爲什麼,她的心,卻莫名不安起來?
一週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