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魔臨 >第五百七十章 開戰
    奉新城是晉東最大的一座城,毫不誇張地說,是整個晉東政治、經濟、文化等各方面的中心;

    每天,這裏都會發生很多事;

    但最近,有兩件事,真真切切地影響到了奉新城百姓的生活。

    一件事,

    是侯爺下令,在奉新城城西,修建一座寺廟。

    這絕對是破天荒的頭一遭,這些年,伴隨着平西侯爺的崛起,早就吸引了不少前來投奔的方外之人。

    早期,這類人都被打發走了;

    之後,這類人都被打包走了;

    打包去了雪原傳教。

    現如今,侯爺下令修建寺廟,在一定程度上,也是滿足了奉新城百姓的精神生活需求,雖然真正信佛的其實不多,但願意逢年過節地去拜拜的,絕對不少。

    這是一件小事;

    第二件事,是大事,其餘波,甚至從奉新城爲起點,向四周開始擴散,震盪了整個晉東。

    侯府下令,開始清點標戶。

    年都過完了,還清點,其目的是什麼,大傢伙心裏,已經隱約猜到了。

    瞎子就曾說過,無論是以前的盛樂城還是之後的雪海關亦或者是現如今的奉新城,變的,是地盤,變的,是自家主上的爵位,但不變的,是這種僞裝出各種各樣的皮實則本質恆一的軍民一體軍事集團。

    平西侯府,就是一個外表看似諸夏制度下的藩鎮實則一個戰爭部落。

    侯府下的鋪子、作坊、學舍、醫館,各種產業,林林總總,當侯府掌握了一切,也就意味着,百姓們,也被一同地掌握起來,且這種掌握,還是相互的。

    經歷過亂世的百姓,面對這樣子的生活時,會用自己雪亮的眼睛去看清楚,以及用自己的腳,堅定地去投票。

    一個新興的且蓬勃的軍事集團,對外開拓進取和掠奪,是一種還未泯滅的本能。

    已經過去了極爲樸實無華的一年,大傢伙其實都在盼着,也都在想着,更是在有些焦急地期待着。

    現在,終於來了。

    戰爭的動員,實則已經開始,經歷了一年的艱苦再加上一年的積累,要說打一場國戰,那是不可能的,但打一場規模可控的局部戰爭,各類庫房裏的儲備,絕對是充足的。

    侯府不是在打仗,就是在準備着打下一場仗,這中間,順帶讓其治下百姓,過上其他地方百姓豔羨的安穩日子。

    而戰爭的根本,還是人。

    不是標戶戶口的百姓,開始打探消息,詢問民夫的徵用,自告奮勇,以期獲得些許軍功,得以帶着家小,轉爲標戶。

    是標戶的人家,男丁開始去跟伍長、什長去問,一層一層地往上問,乃至於最後都驚動到了總兵這一級。

    看這風要打仗了不是?

    用哪支兵馬?調哪一路去?

    不能讓別人喫肉,我們連湯都喝不上啊?

    這種由下向上的聞戰則喜,迫使那些侯府下的統兵大將們,也不得不出動,甚至,宮望和公孫志更是以拜晚年爲藉口,請條例從駐地來到了奉新城侯府。

    都想着打仗,都盼着打仗,都指望着靠打仗去分潤功勞和實際上的好處。

    打仗是要死人的道理,大傢伙也都懂,但和預期收益比起來,值得拿命去搏一搏。

    至於說萬一要打敗了的問題……

    嘿,

    還真沒人去想過這一茬,至少,對於那些真正需要上戰場搏命的人以及其家人而言,他們就沒想過這種可能。

    田無鏡當初教導過鄭凡,爲將者的立身根本,不是愛兵如子、同吃同住,而是有資格有本事有信心帶他們去打勝仗。

    這也是當年靖南王就算自滅滿門於朝野之中風評極差但在軍中威望卻極高的原因所在,施恩於下和高壓馭下,那是廟堂和街口買賣人才會熱衷做的事兒,軍營裏的丘八們就只認那一條。

    也因此,

    奉新城因爲這件事,像是又在過第二個大年一樣,變得熱鬧了起來。

    連一向歸家後就不問外事的平西侯爺,都不得不出面接見了幾波將領以安撫人心。

    ……

    “阿程,你說說吧。”

    剛接見完將領的鄭侯爺走入了侯府的簽押房,房間內有一座大沙盤,不是三兒造的,三兒現在人醒了,但還沒復原,但三兒這幾年帶出了不少能工巧匠,給他們確切地勘測,他們就能造出來。

    此時,簽押房裏的人並不多。

    鄭侯爺進來後坐首座,

    沙盤邊的梁程拿着一把推杆,

    瞎子和苟莫離分立左右。

    陳道樂和何春來兩位則充當着書記官,在旁邊旁聽。

    人,是少,但制定一個大方略的作戰計劃,也用不了太多人,人多,反而會誤事。

    再者,一個梁程一個野人王,幸福感,已經溢出了。

    “主上,屬下覺得,此次動兵,當以練兵爲主。”

    這是直接確定了一個基調。

    鄭侯爺點點頭,身爲領導,補充了句廢話:“但也得做好充分的準備。”

    “主上英明。”

    “好了,開門見山吧。”

    “是,主上曾親自去上谷郡查看過,那裏,一馬平川,我侯府鐵騎出鎮南關後,可一路向南,這之後的阻攔,就是渭河。

    但渭河綿延,其實,楚人的渭河防線,在大兵團也就是國戰之中,是可以起到很關鍵的作用,用以分割制衡我軍,但在面對小規模的單點突襲時,莫說一條河,哪怕是一條大江,也絕不會是所謂的真正天塹。

    望江如是,渭河,亦如是。”

    苟莫離開口道;“聽說前陣子主上去了渭河邊一趟,嚇壞了楚人,楚人渭河邊的官府就發動治下百姓開始對入冬後結凍的河面拍冰。”

    衆人聞言,都笑了。

    這是真事兒;

    渭河以南的沿途諸多縣的衙門,都安排了一個新的徭役,就是發動百姓們去砸冰面,以防止燕軍趁着冬日河邊結冰時直接南下。

    鄭侯爺喝了口茶,道:“這確實是年堯的風格。”

    徭役,是百姓對官府的一種義務,也是百姓的一種負擔,如果是修渠修路修宮殿以及打仗,那也就罷了,至少,能落個實際上的東西;

    但這砸冰,有什麼意義?

    軍事上的意義固然是有的,但爲此,得承受多大的非議。

    現如今,茶館說書喜歡說兩大類,也是聽客們最愛聽的兩類,一類是江湖,一類,則是跌宕起伏的金戈鐵馬。

    鄭侯爺因爲屢次被老田趕鴨子上架,千里奔襲都好多次了,就被評爲當世善用奇兵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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