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約定,平西王爺今日要去赴那韓相公的約。
“更衣。”
“喏!”
“喏!”
陳仙霸、劉大虎以及鄭蠻三人,將王爺的玄甲取出,準備爲王爺披甲。
但王爺只是淡淡地道:
“本王說的是,更衣。”
更衣,不着甲。
這下子,仨親衛都有些發懵了,不着甲,穿什麼?
尋常的衣物肯定是有的,但那都是內襯居多,行軍打仗時沒有那麼多的講究,基本就是甲冑不離身的。
陳仙霸腦子反應快,直接問道:
“王爺,可是要着蟒袍?”
鄭凡點了點頭。
“王爺稍後。”
陳仙霸走出了帥帳,翻身上了一匹馬,自軍寨裏奔馳,來到了軍寨的另一處角落。
在這裏,有一隊人,他們和軍營格格不入,他們是福王府的嫡系親眷。
大軍出了滁州城後,王爺就再沒召見過福王妃,更別談什麼臨幸了。
福王一家只能隨着大軍一起移動,這些日子,原本過着錦衣玉食生活的他們,確實是受了不少的苦。
但趙元年還算上進,時常有機會進入帥帳被王爺諮詢關於乾國的一些問題,其餘時間,他也會主動地幫助軍中做一些書吏的工作。
這一家人,倒是沒喊過累訴過苦。
陳仙霸來到這處帳篷前時,正好看見福王妃正在那裏洗衣服。
衣着上,比原先隨便了不少,但整個人的氣色,其實比之前,要好了很多。
福王妃的三個兒媳婦,大兒媳也就是趙元年的正妻坐在福王妃身旁搭把手;
兩個側妃,一個在餵馬匹飼料,另一個則剛剛從軍需官那裏抱着接下來兩日的口糧剛剛歸來。
趙元年不準家裏人嬌氣,
福王妃更是以身作則,
同時,
他們是帶着一些嫡系王府的護衛,數目還不少,本可以繼續在軍中被“供奉”起來,但趙元年主動將這些王府護衛送入了燕軍之中,自家人身邊,是一個都沒留。
陳仙霸翻身下馬,向福王妃行禮,道:
“請王太后移駕帥帳。”
福王妃有些意外,
他,
想要了?
陳仙霸又道:“另,請王妃帶上蟒袍和配飾,我家王爺,要更衣。”
福王府從滁州城搬遷出來時,絕大部分的家當肯定是帶不了的,但有些東西,是不會落下的,比如……行頭。
他們清楚,這是他們王府安身立命的所在,因爲在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歲月裏,他們只能被當作政治木偶,打扮光鮮,那是必須的。
雖然心裏有些不解,但福王妃還是馬上道:
“好,我知了。”
說着,
福王妃就喊來了自己的三個兒媳婦,跟隨自己去拿東西,最後,乾脆就帶着自己三個兒媳婦一起,去往了帥帳。
到了帥帳後,發現趙元年已經在裏頭了,正在向王爺繼續介紹着一些關於韓亗的事。
鄭凡看見了福王妃,
對她點點頭,
道:
“幫孤更衣吧。”
“就按你們乾人的規矩來,反正待會兒要去見的,也是你們乾人的相公。”
“是,王爺。”
福王妃和自己的三個兒媳開始挑選衣服以及配飾。
其實,燕國在靖南侯與鎮北侯封王前,禮部曾牽頭與宮中的繡坊司一同設計和製作出了屬於大燕的軍功王爵蟒袍。
畢竟,燕國以前並未有過異姓王。
當時,燕國有位輩分很高的宗室聽到朝廷在爲準備蟒袍的事,就好意地上了摺子給先皇姬潤豪,說可以直接用宗室的王爵蟒袍制式嘛,他敢保證,宗室都是很識大體的,不會有人對此說僭越什麼的。
甚至,爲了讓皇帝看見宗室們的“大局觀”和“包容感”,他還號召了一羣宗室一起上書,想要推成此事;
結果,皇帝的批覆很簡單,很直接,也很符合燕皇本人的性格:
“讓兩位異姓王穿宗室王爵蟒袍,太怠慢了。”
“………”宗室。
宗室們直接傻眼了,不是他們大方地想將屬於自己的特權讓出去,而是在那邊看來,讓兩位異姓王穿宗室王爵的蟒袍,有些丟人。
燕國軍功王爵的蟒袍,鄭凡也有兩套,一套是白的,算是自家裏時可以穿的,一套是黑的,古樸威嚴,鑲金蟒,似龍,可謂霸氣到了極點。
針線活和布料的選擇都很極致,這是四孃的評價。
不過,鄭凡現在倒是沒去可惜未將那一套大燕的蟒袍帶過來,穿乾人的,其實就可以了,也更合適。
“元年。”
“王爺。”
“給本王的貔貅再喂幾把食料。”
趙元年聽到這話,臉上當即露出了高興之色。
義兒傳統,其實在乾國也是時興的,當年梁朝的前身,是另一位大將建立的割據勢力,梁國皇帝是其女婿,乾國太祖皇帝則相當於那位大將的義兒。
老父披甲,義兒牽馬;
說句心裏話,比起一遍遍脆生生地喊鄭凡“爹”,喊“義父”的話,其實沒什麼情感情緒上可抗拒的。
因爲如今鄭凡的身份,足夠了。
等趙元年興致沖沖地離開了帥帳去找貔貅後,屋子裏,四個女人在繼續爲王爺更衣。
蟒袍是其一,最爲繁瑣的是自上而下的配飾,燕人灑脫,楚人重禮,乾人則看重細節。
腰帶怎麼打,穗擺怎麼繞,玉佩怎麼掛,其餘的一系列穿搭該怎麼去配,都有一套流程規矩。
陳仙霸對劉大虎和鄭蠻使了個臉色,就走出了帥帳,劉大虎和鄭蠻緊隨其後。
帥帳內,
就剩下王爺和四個女人了。
一位趙元年的側妃,此時正蹲在鄭凡面前,打着金穗,她的身材不算胖,但特點凸出,此時本是夏季,乾地氣候又一直溫熱,故而其身上衣物也不厚,當其專心打着穗子時,可以清晰地看見映襯出來的山谷溝壑。
鄭凡記起來一句話,說是男人最喜歡的身材,應該是落於情人身上,因爲妻子很多時候會有其他因素的加成。
趙元年的正王妃,必然是和聯姻有關係的,至於側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