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魔臨 >第六十五章 一個大坑
    “嘿喲………………嘿喲………………嘿喲………………嘿喲…………嘿喲………嘿喲……嘿……嘿……嘿……喲喲喲喲……

    喲!!!”

    吳勤側躺下來,大口喘着氣。

    旁邊,前賞花樓花魁素素默默地起身,拿起旁邊的面盆,將毛巾打溼後又側了過來,幫其擦拭。

    吳勤眉頭微皺,一把將她推開,眼裏只剩下厭煩,哪裏有先前那半點溫存。

    “滾開,熱。”

    許是早就見得多了,素素也不惱,起身,穿起衣服,走到門口敲了敲門:

    “取下冰來。”

    很快,有僕人將冰塊取來,素素將其抱起,放在了牀邊,也不擔心融化的冰水會打溼牀單,反正早就溼得不能再溼了。

    吳勤側過臉,看着在忙活的素素。

    這麼大一塊冰,她能一個人輕易搬過來,哪裏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子能做到的?

    再說了,自己累得跟個死狗一樣,她卻能飄然而起,彷彿自己先前所做的一切只是一廂情願的無用功……真是,氣人!

    怪不得自家那老爹最喜的是那曾當過遊俠的姨娘,又怪不得,自家老爹最不喜的,也是那位姨娘。

    在練武之人面前,你的一切資本,都會顯得短小且無力。

    哪裏來得……半分快樂。

    “餓了麼?”花魁問道。

    吳勤搖搖頭,他不餓;

    但他卻一邊搖頭一邊道:“要喫飯。”

    “稍後就送來。”

    吳勤自牀邊爬起,花魁則坐在梳妝檯前,整理自己的儀容。

    “我這飯,是不是喫一頓就少一頓了?”

    “剛得到消息,有錦衣親衛被派出城去往船隊方向了。”

    “什麼時候得到的消息?”

    “在你進來脫我衣服前。”

    “你爲何不早點告知我!”

    花魁將紅紙放在脣邊,咬了咬;

    又拿起桌上那瓶產自晉東的香水,在身上抹了抹,道:

    “現在告訴你一樣,反正又不耽擱多久的事兒。”

    “你這女人,平日裏就這般接客的?”

    花魁轉過身,看着坐在牀上的吳勤,臉上露出一抹譏諷之色,

    道:

    “如果我伺候的是那攝政王,我會比你想象中的還要千嬌百媚,也必然被征伐得全身痠軟無力。”

    “我不信!”

    “且不提那位王爺是那四品武夫,就說一想到身上的這個男人所經歷所攪動過的風雲,就已然讓人身心疲麻了。

    這事兒,也就這點兒汁水的事兒,但這事兒,又怎僅僅是這點兒汁水的事兒?

    你還小,

    你不懂。”

    吳勤氣鼓鼓地站起身,伸手,抽出自己先前放在牀邊的劍。

    花魁卻絲毫不害怕,反而以一種挑釁的目光看着他。

    其實,先前她口中雖然說的是那位攝政王,但心裏想着的,卻是那日率甲士進入賞花樓的銀甲小將。

    最終,

    吳勤也沒有向花魁出劍,他清楚,自己絕不是眼前女人的對手。

    他丟下了劍,

    坐在地上,

    捂着臉,

    哭了起來。

    花魁沒去安慰他,而是繼續打理着自己的頭髮。

    一切收拾好,見吳勤還在那兒抽泣,不由笑罵道:

    “雖然還年輕,但你這輩子,早就享用過普通人一輩子甚至是十輩子都很難企及的奢靡與享樂,有什麼好看不開的。”

    吳勤昂起頭,喃喃道:

    “我爹,不會丟下我的。”

    “你對你爹來說,又算個什麼東西?”

    吳勤面露猙獰,猙獰後,又垂頭喪氣。

    “好了好了。”

    花魁打開窗戶,向下看去,

    “用不了多久,就該有人來拿你了。”

    “我……可以逃麼?”

    “你以爲,你能逃得出去?”

    “你……你……”

    “就算我不看管你,外頭,也早就有錦衣親衛盯着你了。”

    吳勤一抿嘴脣,

    從地上起身,來到花魁身後,伸手去抓她衣服:

    “那就再……”

    “啪!”

    花魁一巴掌抽在吳勤臉上,吳勤嘴角被抽出鮮血,癱坐在地。

    “德性。”

    花魁身子後靠在窗臺邊,

    轉過身時,纔看見她嘴角位置,已然有鮮血開始溢出:

    “老孃臨死前,好不容易纔給自己上好妝,可不能給你糟蹋了,真想的話,等老孃氣絕後,隨你折騰。

    要是……你樂意的話。”

    說完,

    花魁就拉過一把椅子,坐了下來。

    “多希望這大乾的老少爺們兒,能硬氣一把;

    總讓咱女人抵在前頭,

    丟死了那個人喲,呵呵。”

    良久,

    良久,

    當吳勤再度走向她時,發現她已經沒了生機。

    吳勤將她抱起,安置在了牀上,蓋好被子。

    隨後,

    他走到梳妝檯前,將那片還帶着脣印的紅紙拿捏在手中;

    他張開嘴,

    想要去舔一口,

    卻最終沒有辦法鼓起這個勇氣。

    門外,傳來了倒地聲。

    緊接着,屋門被推開,一衆錦衣親衛闖入。

    吳勤將手中的紅紙丟到了地上,耷拉着肩膀,

    道:

    “我要見王爺。”

    “砰!”

    一名錦衣校尉直接一記刀把捶在吳勤的臉上,將吳勤整個人砸翻。

    “帶走!”

    ……

    謝玉安與瞎子,分坐左右。

    坐在上首的,不是王爺,而是世子。

    下面,是還在流着鼻血的吳勤。

    在捉拿吳勤之前,先一步得到的消息是,吳襄以身體突然風寒爲由,拒絕了隨傳喚他的錦衣親衛來靜海城;

    雖然沒有直接殺使者送回首級這般粗暴決絕,可這態度,已經清晰無誤了。

    上位者召,甭管你是風寒還是命不久矣,你都得過來的。

    這個理由,實在是過於搪塞。

    最不好的一個預測,已經顯露出了冰山一角。

    簽押房內,瞎子摩挲着指尖的青銅扳指,罕見地沒有揉捏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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