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馬車裏的姬成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深夜的外頭,還是有些涼意的。
外加這陣子明顯有些縱慾過度,
因爲何家小娘子破瓜翌日還能早起梳妝的畫面,
深深刺痛了姬成的自尊心,
所以更是需要日夜鞭撻,以期夫綱得振!
終於,
經過自己的不懈努力,
何家小娘子學會了假高朝。
“主子,您進馬車避避風吧,外面寒。”張公公勸說道。
姬成搖搖頭,對着前方點了點下巴;
在那裏,
站着一個身姿曼妙的女子,
那是自己的大嫂,
蠻王的女兒,
荒漠的珍珠。
這一幫人,其實是在燕京城外,等待着大皇子的歸來。
作爲敗軍之將,哪怕有將功補過的行爲,但依舊不可能得到凱旋招待。
他只能選擇夜晚偷偷回來,
最好不驚動任何一個人。
同時,因爲攜帶的女眷很多,這使得大皇子這一行人的速度,就快不起來。
但,
終究還是在今晚回來了。
當馬車隊伍出現在視野之中時,
蠻族公主取出酒,跪伏在了地上。
這是荒漠蠻族女子的習慣,
迎接自己征戰歸來的丈夫時,
得讓丈夫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飲一口自己釀製的奶酒。
姬成則直起了身子,擦了擦有些發溼的鼻子。
待得馬車停下,
大皇子下了馬車,
姬成直接一拜下去:
“弟弟恭迎哥哥征戰歸來。”
言罷,
張公公端出來一個小盤子,裏頭裝着的是一個雞蛋,一塊米糕以及一碗米酒。
這是燕地百姓以前招待家鄉子弟兵歸來時的禮節。
曾幾何時,姬家子弟,也是在這種禮節下,出征歸來。
大皇子繞開了自己的妻子,先走到自己弟弟面前,攙扶起自己的弟弟,然後拿起米酒,一飲而盡,再拿起米糕,咬了一大口,又咬了一口雞蛋。
隨後,
才走到自己妻子面前,接過其手中的奶酒,喝了一大口。
蠻族公主這才站起身,臉上流露出甜美的笑意。
她沒有什麼心機,純澈的如同荒漠裏的清泉。
和那位郡主,簡直就是一個極大的反差。
可能那位蠻王也清楚,
再心機深沉的閨女,
丟那燕京去,
反正也是怎麼玩兒都玩兒不過人家,還不如選一個簡單地過去。
蠻族王庭和姬家有着血海深仇,
姬家曾有幾代皇帝親王戰死在荒漠,蠻族王庭不也是一樣?
但蠻王相信,姬家的男人再怎麼狠辣,也應該不屑於對一個真正單純簡單的女人下手,哪怕,她是蠻人。
“夫君瘦了。”
在自己弟弟面前,大皇子顯然不太適應這種親熱,只能道:
“馬車裏還有一些女人。”
“噗………”
六皇子沒憋住,笑得肚子痛。
蠻族公主笑着點頭道:
“妾身會安排好她們的,請夫君放心。”
隨即,
蠻族公主走向馬車後頭,她知道自己的丈夫要和六皇子說話。
男人,是喜歡女人的簡單,但簡單,並不等同於愚蠢。
“大哥,車裏說話,咱慢慢回城。”
大皇子和六皇子坐入了車中。
“現在想想,倒是有些後悔沒聽你的話,沒早些重用鄭凡。”
“大哥這次,非戰之罪。”
“漂亮話,咱們兄弟倆就不要多說了,這一次回來,我成婚在即,把這些漂亮話留到成親那天吧。”
“大哥乃我輩兄弟之中最知兵事的,怎能如此消沉?”
“我自己犯下的過錯,我得來背,望江裏的孤魂,我時常夢到,那些,都是我大燕好兒郎,卻因我之過,葬身魚腹。”
“這一點大哥倒是可以釋懷了,昨兒個剛剛傳來的八百里加急,靖南王將那青鸞軍從將主到士卒,全都屠了個乾淨,也讓他們的屍首順着望江一路漂了下去。”
大皇子聞言,臉上先是一振,隨即長舒一口氣,閉上眼,開始回味這一則消息。
“朝野震怒,父皇嘛,看起來也挺震怒的。
所以,父皇下旨,削去了靖南王的王爵,又變回靖南侯,宣旨太監今日纔剛離京。”
“呵呵。”
大皇子笑了笑,
隨即,
拳頭攥緊,
道:
“該殺!”
該殺的,自然不可能是田無鏡,而是指的那些楚人。
緊接着,
大皇子看着姬成,
道:
“這樣一來,老二的婚事,又得耽擱下來了。”
“可不是麼,屠殺楚俘之後,天知道楚國會做出何種反應。倒是大哥您的婚事,估計得加快了。”
大燕要着手應對來自東方的威脅,
就需要早些安撫一下荒漠。
聯姻,
是必須得加快的。
而且姬無疆作爲敗軍之將,這婚事,大可以偷偷簡陋地辦一下。
不似太子大婚,需要大肆操辦,於時局不合。
“入住上一個驛站時,聽說你現在在管戶部了?”
“弟弟也歇息很久了,總得出來找些事情做做,咱們父皇一心想着什麼,大哥您也明白,可要做成那些大事兒,手裏頭錢糧不足可不行。
也正是弟弟稍微懂得這些商賈之事,這才能被咱們父皇重新記掛起來。”
“有機會做事,就好好做。”
“是,弟弟知道了。”
馬車繼續在搖晃着。
良久,
大皇子開口道:
“你嫂子有一萬蠻族騎兵的嫁妝,蠻王老了,需要給自己的繼承人鋪路;
我大燕則需要面對楚國和乾國;
所以,接下來幾年,大家都不想在荒漠開戰,這一萬騎的嫁妝,咱們是肯定得要的,只不過,爲兄我不可能帶了。”
姬成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直接猜到了意思,道:
“又得便宜鄭凡了?”
“鄭凡對我說了四個字,以夷制夷。”
“倒是貼切,這四個字就算是丟到朝堂上去,也只會讓那些大臣們點頭讚歎,算是撓到他們心裏癢癢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