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魔臨 >第三百二十九章 父愛如山
    那一道屬於燕軍的狼煙升起,預示着央山寨已破。

    燕軍探馬哨騎快速地將這一消息告知各部,既然央山已破,那該脫離接觸的就脫離接觸,該撤兵的就撤兵。

    主力,是各自往後退了,但各部原本在戰時用作的外圍預警的小股兵力並未收回,而是按照戰前的安排,全部放出去,充實鎮南關以南的本就佔據優勢的哨騎力量。

    拔除央山寨的作用,斬斷楚人各軍堡軍寨之間的運轉聯繫是其一,其二就是,將鎮南關以前,完全納入燕人的戰爭節奏掌控之中,讓楚人辛辛苦苦在這兒修建的一座座軍堡軍寨都成爲一個個孤島。

    你起大軍出來,那燕人大軍即刻聞風而動,與你對決,你小股力量出來,可能出得來,就回不去了。

    造成這種現象的根本原因,其實不僅僅是一個央山寨丟了所導致的,而是燕攻楚守的原始格局;楚人既然是守方,那就必不可免或主動或被動地丟掉局面掌控力。

    當然了,戰報上必然會吹上一曲;

    平野伯率雪海鐵騎一舉沖垮央山寨,徹底奠定了伐楚戰局的格調,爲接下來破開楚人的防禦鐵陣打下了堅實的基礎,加速了對楚用兵的進程云云;

    其實,也算有的放矢了。

    接下來兩天,除了哨騎比以往更加活躍以外,各部兵馬其實都該歸寨的歸寨,該準備的準備。

    靖南王並未再因這一戰再開一次軍議,因爲這一戰的安排,早在上次軍議之時就已經定下了,也沒必要在此時刻意將所有人召集過來,就爲了給平野伯慶功。

    這場大戰,畢竟也纔剛拉開帷幕。

    是的,

    確實是剛拉開帷幕。

    回到營中的鄭伯爺,先舒舒服服地洗了個熱水澡。

    澡盆,是安置在帥帳後的,兩個帳篷間有一扇門,正面是辦公區,背面是生活區。

    這就是戰場距離老家近的好處,以往鄭伯爺外出打仗可從來沒這種待遇。

    洗了澡,美美地睡了一覺。

    實打實地養足了精神,再出帥帳時,看見的,是一片熱火朝天的局面。

    衝完央山寨之後,各路兵馬,分爲幾個方面軍,開始要進行攻城作業了,自然不可能所有兵馬都去攻城,總得留幾路機動的,但那些,是田無鏡的安排。

    擺在鄭伯爺面前需要攻克的,是楚人的東山堡。

    一座,規模挺大的堡寨。

    前幾日,爲了編織這個口袋,一路楚軍進駐其中,但爲了馳援,這支兵馬又拉出去了,和宮望部發生了數次碰撞,彼此都有損傷。

    但等宮望收到央山寨被攻破的消息後,就沒有再行阻截了,而是收整兵馬,堵死那支楚軍撤回東山堡的可能。

    到底是沙場宿將,能得司徒雷賞識,變天之後在燕人治下依舊可以獨當一面,其自身能力,毋庸置疑。

    且行事風格上,也很受鄭伯爺的喜愛。

    那支皇族禁軍,你可以去任何地方,但你休想再回東山堡了,因爲接下來的戰事裏,要攻打東山堡的,是他們。

    其實,這招很陰損,因爲除非你把這支楚軍喫掉,否則,這支大楚皇族禁軍,它就算去不得東山堡也會去其他軍堡軍寨,到最後,分配到攻打那座軍堡的燕軍,就會遭受極大的阻力。

    但,這種舍大家爲小家的精神,

    深得伯爺之心。

    而眼下,這般熱鬧的場面,一架架組裝好的投石機、攻城錘、箭塔、攻城弩等等軍械開始往前面輸送;

    看得鄭伯爺,

    眼睛都有些溼潤了。

    一直以攻城器械製造而在燕軍中得名的雪海軍,這會兒,終於有機會可以踏踏實實地用攻城器具來攻城了。

    等了好久,盼了好久,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至於先前在雪原的攻城,那能叫攻城麼?

    就是有一點,讓鄭伯爺現在還奇怪,按理說,三兒應該回來了纔是。

    雖然自己軍中有天機閣的一衆人在做事,可以替代薛三的作用,但伐楚之聲已然宣揚這般久,三兒在梁國也不可能不知道纔是。

    不過,未等鄭伯爺再多花一點時間“懷念”不知在哪裏的三兒,瞎子就走了過來,稟報道:

    “主上,宮望和公孫志來了。”

    這倆人來自己這裏,一點都不稀奇,因爲東方面軍就這三支兵馬,田無鏡已經指了自己爲這方面軍的話事人,他們來拜拜碼頭,理所應當。

    “吩咐何春來,做點兒好喫的招待。”鄭伯爺說完,苦笑了一聲,道:“我呢,是一直想着好好處處關係,你好我好大家好,大家一起和和氣氣的,但老田總喜歡把我架在火上烤,嘖,難受。”

    上次軍議那一場裏,田無鏡給自己狠狠地拉了一波同僚仇恨。偏偏自己先前還在王帳外給大家作揖,一對比起來,前倨後恭,不要太清晰。

    瞎子笑道;“可能,在靖南王看來,主上您不需要走那條搞關係的路,就比如靖南王和鎮北王這兩位,他們需要去和誰搞關係麼?

    自身實力足夠強橫,地位足夠高,下面,就全是關係了。”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我還是不習慣那麼來,扮豬喫老虎還是更符合我的口味,呵呵。”

    “呵呵。”

    “行吧,去領他們進來,我在帥帳等他們。”

    鄭伯爺轉身就回去了,

    瞎子則找了個親衛讓其去尋何春來炒菜,

    自個兒則晃悠悠地一邊剝着橘子一邊來到一處帳篷內,此時,阿銘正靠着帳篷喝着酒。

    “你說,咱們主上的運道,怎麼就這麼好?”

    阿銘有些詫異道:“這也叫運道好?那日你是不知道,主上騎着馬,那投石機的石頭還專逮着他砸。”

    “到底不是沒被砸死麼?”

    “呵。”

    “我的意思是,主上或許真有一種人格魅力,你說,女人有幾個乾爹,這很正常,你情我願的事兒,一個圖錢或者圖權,另一個圖她的身子。

    但咱主上是個男人,男人能找個真心對你的乾爹,那可太難了。”

    “老家傳消息說沙拓闕石醒了?”

    瞎子搖搖頭,道:“不是那個乾爹。”

    阿銘懂了,道:“這邊這個是乾哥哥。”

    瞎子喫着橘子笑了,

    道:

    “還不是一個意思。”

    隨即,

    瞎子又道:“你這平白地給人靖南王在左谷蠡王面前矮了一輩兒,要是讓靖南王知道了,你就真成死蝙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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