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良田喜事 >第一百六十章 流言處處
    董蓉卻是不好混弄,她抱了肚子倚在金絲軟枕上,抱怨道,“我今日才發現,身邊三個聽吩咐的人,除了紫竹,剩下文娘和乙八都是你安排的。以後我豈不是在家打個噴嚏都瞞不過你?不成,明日我要多買幾個丫頭進來,我要培植自己的勢力,我要稱霸整個別院…”

    慕容懷德聽得好笑,胡亂用棉布巾抹了一把頭臉就上前把愛妻攬在懷裏哄勸道,“你哪裏還用培植人手,這院子本就在你名下,連我都是喫白飯的。你難道打算再替我娶幾個女人進來,無事就鬥一鬥,那我豈不是坐享齊人之福…”

    “休想!”董蓉瞪了眼睛,小手又是蠢蠢欲動打算逞逞威風。慕容懷德果斷抱緊了雙臂,董蓉哪裏掙得開,最後小夫妻倆咯咯笑着躺倒在軟榻上,半晌沒有出聲。

    慕容懷德嗅着妻子身上淡淡的果香,心下愧意越深,想了又想還是說道,“今日下了聖旨,以後你就是我的正妃了。我原本想大擺筵席,遍請賓朋,同天下昭告你是我唯一的妻子。可惜…父王已是昏迷多日了,母妃又…只能委屈你了。”

    董蓉聞言往他懷裏蹭了蹭,低聲笑道,“我當初嫁你的時候,你還是個只藏了幾文私房錢的傻小子呢。曹婆子待我又不好,穿雙布鞋都露腳趾,即便那般我也沒想過離開你。如今誥命在身,錦衣玉食,若還敢說委屈,恐怕老天爺都要打雷劈死我了。

    外面的事,我雖然不清楚,但‘最是無情帝王家’這話還是聽過的。凡事只要能保你平安,你就儘管去做,不必顧忌我。我只有一個條件,不管何等重要的事都不能瞞我。你已經騙了我一次,若是再有一次,我絕對不會原諒!”

    “不會,”慕容懷德心裏下意識一縮,立時應道,“我絕對不會再騙你,你要相信我。”

    “好,我相信你。”董蓉輕嘆,心下有些煩悶,忍不住有抱怨道,“什麼時候這裏事情了了,咱們就回青縣去吧。京都雖好,但總沒有家裏自在。”

    “太醫說,父王…沒有幾日了。待得過了百日,咱們就回去。”

    董蓉臉色一喜,還要再說話的時候,不想肚子卻咕嚕嚕響了起來。她懊惱得輕笑道,“我如今真成了小豬兒了,一日喫五頓飯還總是餓得厲害。”

    “餓了就喫,若是耽誤了咱們孩兒長身體怎麼成?”慕容懷德趕緊扶了妻子起身,轉而衝着門外高喊,“紫竹呢,飯食可安排好了?”

    紫竹和乙八正站在門外悄悄聽着屋子裏的動靜,猶豫着是不是要稟報主子飯食好了。聽得這話,兩人直接端了托盤進屋,手腳麻利的把茶几當了飯桌兒擺了個滿滿當當。

    許是見到夫君回來,董蓉胃口大開,一口氣喝了兩碗皮蛋瘦肉粥,吃了一隻金銀小饅頭,還有一盤涼拌菠薐菜。

    慕容懷德看得又是歡喜又是擔心,待得飯桌撤下就陪着愛妻足足在院裏走了兩刻鐘這才上牀歇息。

    夜蟲低鳴,月色旖旎,窗下的軟榻上,男子正慢慢揮着扇子替妻子趕開擾人的蚊蟲。妻子似乎因爲隆起的肚腹有些不舒坦,翻來翻去好久才睡熟了。男子低頭輕輕在她額上親了一記,末了小心翼翼把妻兒攬在懷裏,同樣慢慢睡去…

    如此濃情蜜意,惹得夜風都醉了,它悄悄看了一眼就從窗前悄悄跑了過去,捨不得進去打擾半分。但不遠處的王府裏卻是又熱鬧起來,睡醒的柳王妃見到牀邊沒有兒子守候,大發雷霆的砸得滿地碎屑,末了甚至跑去對着昏迷不醒的王爺大哭不止,直說自己生了不孝子,後半輩子沒有依靠了。

    王府裏奴僕過百,偶爾背後說說主子閒話兒或者夜半偷跑出去賭幾把錢的人,實在不算少數。加者有心人費心打探,幾乎是第二日一早整個京都茶樓都開了中山王府“八卦專場”。話題正是老王妃不滿皇上賜封的世子妃是個農家女,差點兒把王府家底兒都砸光了。

    世人多愛以訛傳訛,這般閒話兒轟轟烈烈傳到晚上居然又有了新變化。據說老王妃的孃家侄女也瘋魔了,昨晚差點兒投梁自盡,若不是侍女救得及時,這時候怕是魂魄都過了奈何橋了。

    表兄娶妻,表妹自盡,但凡聽到這事兒的人,胸腔裏都免不得燒起了熊熊八卦之火。不必說,三姑六婆或者道貌岸然的閒人們又開始全力打探起柳家之事。柳家雖說是世代書香,有名的清貴門第,但也免不得養了幾個貪財的下人。於是,柳家不可言說的故事又成就了茶樓的另一個熱門兒話題。

    原來柳家小姐脾性像極了自家姑母,當年名動京都的柳家嫡女執意嫁進王府爲妾,氣得柳翰林早早病逝,這事可是傳得人盡皆知。如今柳家侄女又苦戀表兄而不得,乍然聽得皇上爲表兄封了個農家女做正妃,一時羞惱就投梁自盡尋了短見。

    柳家百年書香門第,當年就因爲嫡女做妾,聲望毀了大半,如今好不容易在清流之中爭回一些地位又要狠狠跌落。據說柳家家主暴怒,已是攆了女兒出家門,就連翰林院也請病假不去了,一心關門在家教導兩個兒子讀聖賢書。

    聽過這段閒話兒的人,都是搖頭嘆氣不已,同情者有之,幸災樂禍者有之,當然暗自警醒想着回家提醒老妻嚴加教導女兒的更不再少數。

    柳王妃足足躺了一日沒起身,她這次是真氣得狠了。每每想起以後再出門赴宴,不知會有多少婦人在她背後指點,說起王府世子妃是個農家出身的野丫頭,她就忍不住暴躁的想要發怒。

    老嬤嬤小心翼翼伺候在主子跟前,好不容易晚上回了自家,待得聽兒媳說起外面的流言,她驚得是一蹦三尺高,滿屋轉了半晌到底還是小跑着去稟告主子。

    柳王妃直接砸了手裏的茶碗,怒道,“這到底是哪裏傳出的流言,就算貞兒沒做這些事,壞了名聲以後也別想嫁個好人家了。”

    老嬤嬤也是滿臉愁容,應道,“老奴也是擔心,這才跑來同娘娘稟報。您說,是不是柳大人在朝中得罪了什麼小人,若不然,怎麼這流言好似專門衝着貞兒小姐來的一般,說得有鼻子有眼兒的。”

    柳王妃皺了眉頭,剛想開口指使老嬤嬤回趟孃家,但轉念想起昨日喫得閉門羹就發狠道,“預備車馬在後門等着,我要親自回柳家問問。”

    老嬤嬤趕忙下去仔細安排,很快,柳王妃就披件輕紗斗篷出了王府後門,徑直上了馬車趕去柳家後門。

    柳家的老門房接了一錠沉甸甸的銀錁子就趕緊把消息傳到了前院,一個清秀小廝親自開了後門,引着柳王妃一路穿門過戶到了外院兒書房。

    柳家現任家主柳正清坐在寬大的太師椅上,冷冷望着邁進門來的妹妹默然不語。

    柳王妃環顧多年未有變化的闊大書房,心下酸楚,差點兒落下淚來。當年她就是跪在這裏,執意懇求父親同意她嫁去王府爲妾,父親惱得砸了最愛的玉雕鎮紙,直言中山王並非良人,她日後必定後悔。可惜她卻聽不進半分,到底頭也不回的跟着那個負心漢走了,氣得老父病重,早早撒手人寰。

    如今她知道錯了,也後悔了,可是這書房裏卻沒了老父的身影,柳家也沒了當日的興盛,這都是她造下的孽啊。

    “小妹拜見兄長,兄長近來可還安好?”

    “安好?”柳正清重重哼了一聲,怒道,“有你這樣的妹妹在,我們整個柳家都不得安寧。別說安好,我沒同父親一般早早氣死就算柳王妃手下留情了。”

    “大哥息怒,小妹…小妹不是…”

    “你今日回來是做什麼?你當年毀了柳家百年聲望,如今又害得貞兒尋死覓活,難道還覺得不夠嗎?”

    “大哥,”柳王妃再也忍不住,淚流滿面的哭訴道,“我是真心喜愛貞兒當兒媳,這才把她接進王府。本想我們柳家同皇家做了正經姻親,就能補償我當年造成的罪孽。哪裏想到…秋兒不喜貞兒,他又說皇上多有防備,爲了闔府平安更不能同柳家結親…”

    柳正清聽得這話,臉色稍稍有些緩和。他上前扶了哭倒在地的妹妹坐到椅子裏,冷聲問道,“秋兒真是這般說的?”

    柳王妃用力點頭,生怕兄長不相信一般,繼續說道,“秋兒說太子身子弱,皇上生怕秋兒生了奪位之心,絕對不會允許他娶貞兒借柳家的勢力。

    大哥,我是真疼貞兒,就算不能把她娶進王府做兒媳,也願意看她有個好歸宿。哪裏想到這孩子對秋兒如此情深,如今外面傳得很難聽,不知這丫頭到底如何了?”

    柳正清嘆了氣,苦笑道,“還能如何,不喫不喝就鬧着要剃度出家。也怪你嫂子治家不嚴,下人傳了閒話出去,以後貞兒怕是…唉!”

    柳王妃急得起身就要往後宅走,“不行,我得去看看貞兒。”

    “站住,我還有話沒說完。”柳正清攔了妹妹,末了仔細聽得門外沒有動靜,又低聲問道,“妹妹,你同我說實話。秋兒當真沒有問鼎寶座的心思嗎?咱們柳家雖說聲望大不如以前,但最近朝中清流一派又對皇上和太子整日聲色犬馬,不肯盡心處置政務多有不滿,就是民間百姓也多傳說旱災就是老天降罪皇家。若是秋兒有心,咱們柳家居中調停,坐上那個位置也不是沒機會。”

    (終於寫出來了,可以躺一會兒了,後背疼得厲害,明早繼續努力碼字,晚安,各位朋友,麼麼噠,做個好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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