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明天的早餐可以從這裏買。這裏的麪包師以前來自王都,手藝很好。”
“這是買衣服的地方。快下雪了,你們也該準備過冬的衣服。不喜歡這樣式的話,前面那條街還有另外一家。”
“這是爛魚酒吧。賣一種叫達尼夫尼的苦啤酒,據說是用燒焦的麥子釀造的,很有營養,是凍水港的特產。你們可以嚐嚐,但別喝多。”
“這裏是”
安南騎在馬上,像是個導遊一般,對着身後的玩家們介紹着凍水港的各個“特殊建築”。如同一位很早就生活在凍水港的老北海人一樣。
但這當然不可能。他纔來到這裏不到三天時間。
這是因爲安南事先知道玩家們要來,所以專門向薩爾瓦託雷學長詢問過的。
這個時候,就沒有玩家敢走神去看論壇了。
他們集中注意力,四處張望着、努力記住從城門進來的路線,以及各個重要建築物的位置。
安南也很懂,他非常清楚玩家們在乎哪些建築,所以問的也很有針對性。他如今對玩家們的介紹,也總是切中要點。
玩家們特別關心的,無非就是買消耗品的地方,購買、維修武器防具的地方,能接到任務、打探線索的地方,以及他們自己用來住的地方。
其他的地方,玩家們既不關心、也不急需,安南就問都沒問。不如暫且不介紹,作爲一個彩蛋等玩家們自己去發掘。
安南之前設置玩家權限的時候,也從中瞭解到,玩家們與自己進入這個世界的方式完全不同他們是以純意識的方式被吸進來的,真正的軀體則在另外一個世界沉睡。
他們下線的時候,這邊的身體則會失去意識而沉睡。
就像是一個靈魂,來回穿梭於兩個身體中一樣。
爲了防止人打着打着怪突然一頭栽倒,然後復活之後繼續愣神無限死亡的情況,安南專門將權限設置爲,只有在“能夠安然入睡的安全地區”才能下線說的更明確些,就是躺在安全地區的牀上才能下線。
玩家們製作角色時消耗的材料,是出自於安南這邊的。所以安南才能調整他們的軀體痛覺。
考慮到他們生活在一個和平的世界中,安南爲了防止他們畏懼於戰鬥,專門將他們的痛覺默認調整爲三分之一,並且打開了“戰鬥直覺”,讓他們第一次戰鬥看起來不會太蠢。
在屬性完全碾壓對方的前提下,自身感受不到太大的痛苦、還能像是一個老兵一樣擁有戰鬥直覺,再加上他們自身對遊戲的理解如果還能完成不了初始任務。
那麼安南就會將這羣廢物直接全部遣散,重新招募。
招募玩家對安南來說,並非是完全沒有代價的。但這個代價很低,低到他暫時完全無所顧忌的程度。
他的系統後臺界面,在每次召喚玩家、復活玩家的時候,都會有一個“已消耗素材”的數值向上浮動。召喚玩家消耗的素材會比較多,而復活使用的素材微乎其微畢竟玩家們某種意義上並沒有真正死去。
他們在死亡的時候,身體會化爲黑灰、崩潰瓦解。然後飄散到另外一個對方重新組合。
但問題是,這個“已消耗素材”似乎是沒有上限的。
它彷彿是能無限賒賬一樣。
就像是貓版馬里奧一樣,生命減到負數之後還能繼續往下減
在玩家們剛剛被召喚出來的時候,“已消耗素材”漲到了40。但在玩家們進入這個世界之後,這個鮮紅色的數值卻在不斷跳動着、一截一截往下掉,幾秒鐘的時間就再度掉回了0。
並且每次玩家死亡都會不斷跳成1、然後再立刻回到0。
這也是安南當機立斷爲玩家加上覆活限制的原因。
雖然不明白這東西的機制是什麼,也不知道它消耗的素材是什麼東西,但是總之先省了再說
復活的代價對安南來說的確非常低,十個人同時死亡也漲不到一個整數。但如果以後玩家們數量多了,人人都不珍惜自己的性命說不定到那個時候,安南就會開始收支不平衡了。
考慮到未來,安南便立刻決定,從最開始就要讓玩家們養成珍惜生命的習慣。
這個策劃雖然很強但是非常謹慎:
既然你們死了,我可能會虧
那麼我只需要讓你們死了更虧,這樣你們就不會讓我虧了。
安南的邏輯非常清晰,而且實用。
復活畢竟是很便利的權限,如果玩家們都畏懼死亡,那就會像是一把折了刃的斷劍,毫無威脅可言。
玩家的狂妄、執着、無所畏懼,都建立在他們死後能復活的前提下。所以安南只是給他們加上了一道鐐銬,讓他們更在乎生命,不會毫無顧忌的隨意死去,卻也沒有禁止這種“讀檔機制”。
這樣就足夠了。
玩家的適應性是非常高的。在不同的遊戲中,他們會有不同的專注度、採取不同的生存戰鬥策略。
實在不行就用第一個任務進行篩選就好。
安南念頭一動,追加了一條規則:
今後凡是無法完成初始任務的玩家,都將判斷爲無法在這個世界中生存,直接被踢出遊戲。
他如今能招募的玩家數額畢竟有限。雖然玩家們都有相當程度的成長性,但顯然安南對他們之間的關係非常理解:
是他們求着安南放他們進來,而不是安南求着他們玩。
其他的策劃做得到嗎
“這裏是貿易之神銀爵士的神殿。你們如果有傷口,可以來這裏治療,但要記得帶錢。銀幣面前,人人平等。”
安南向玩家們介紹着最後一個需要在意的建築,隨後微微鬆了口氣,隨口道:“接下來是你們的住所”
“銀幣面前,人人平等這話不錯,我記下了。”
一個溫和的聲音冷不丁的從安南身邊響起。
是路易斯教士。
這傢伙走路沒聲音的嗎
安南很快反應過來,向着這位身材過於高大的青年教士點了點頭,尊敬的打了聲招呼:“銀爵在上祝安康,路易斯教士。沒想到你起得還挺早。”
看着安南對自己態度這麼好,路易斯也有些訝異。
畢竟一般來說,教會與領主是處於一種競爭、互相牽制關係的。就算是臨時鎮長的薩爾瓦託雷,也爲了避免麻煩,而和路易斯一個住在城東、一個住在城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