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名校養成系統 >第二百三十章 傷心的馬忠國
    西貝的官場波譎雲詭,就像是苦山的天氣風雲變幻。

    已然步入冬至的苦山迎來了入冬的第一場雨,這雨有深秋的磅礴,有初冬的寒意,使得苦山的溫度再被這冷雨澆低了幾分。苦山的百姓們開始翻箱倒櫃找出壓在箱底的毛衣毛褲穿在身上。

    雨後清晨,林平下樓洗漱,被冰冷的水冷得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而他正在洗漱之時,看到阿所縮頭縮腦的走了過來。

    林平笑着說道:“怎麼了阿所,你也過來洗漱嗎”

    阿所搖了搖頭,然後說道:“我起的比老師早,我已經洗漱過了。”

    林平笑了笑說道:“是嗎那阿所真棒。”

    林平是標準的六點起牀,而大部分住校的學生是六點半左右起牀,他起的比學生們要早半個小時,而阿所比林平起的還要早半個小時,那是因爲阿所跟馬忠國住在一起,馬忠國總是起的很早,然後去幫着馮春秀她們喂喂雞、喂喂兔子、喂喂自己養在雞棚裏的那頭老驢,然後再幫着伙房裏的幾個婦女做早飯。

    像馬忠國這一輩的老人總是會起的很早,到點就醒。很少會睡懶覺。用他們的話來說:人老了,睡不着。不像是現在的大部分年輕人,晚上睡不着,白天醒不來,總感覺每天的睡眠不足。

    而阿所受馬忠國的影響,每天也會起的很早,然後像個小跟屁蟲一樣,馬忠國去哪裏,他就跟着顛兒顛兒的去哪裏。馬忠國幹什麼,阿所就跟着幹什麼。

    馬忠國端着食盆餵雞,阿所也會踮起腳抓一把食盆裏的飼料。

    馬忠國喂兔子,阿所也會蹲在那看小兔子喫草,然後摸摸小兔子。

    而馬忠國總是會半開着玩笑說道:“別在兔子喫草的時候摸它,它們可是會咬人的。”

    “真的嗎”阿所擡起頭不是很相信的反問道,“可是它們從來沒有咬過阿所,我覺得它們也不會咬阿所。”

    唯獨馬忠國餵驢的時候,阿所不敢靠近,總是離得遠遠的看着那頭老驢。

    阿所害怕這個龐然大物,有着兔子一樣的耳朵,有着大長臉,咀嚼東西時臉一歪一扭的,那大大的板牙也讓人感到害怕。

    有一次馬忠國笑着讓阿所來摸摸那頭老驢,阿所鼓起勇氣靠近老驢,結果老驢晃着腦袋裂開嘴鼻孔裏噴出了粗氣,還發出了低沉的叫聲,嚇得阿所趕緊跑開,然後委屈的說道:“爺爺,他要喫我。”

    “驢子不會咬人,只會踢人。兔子纔會咬人。”馬忠國摸着阿所的腦袋看着老驢在雞棚的角落裏細嚼慢嚥。

    “可是,兔子那麼小,阿所能夠打過它,這驢子這麼大,它的嘴巴又那麼大,一口就可以把阿所吞進去哎。”阿所打着手勢有些誇張的說道。

    阿所的話逗得馬忠國哈哈大笑,也沒有再強求阿所接觸這頭驢子。

    “又醜又灰又蠢又嚇人的長耳朵驢子”,這時阿所窮盡自己所學的詞彙對這頭老驢的評價。

    而自從馬忠國和阿所住在一起後,旱菸也很少抽了。

    以往馬忠國早上起牀,第一件事就是披着衣服蹲在門口先美美的抽上一杆旱菸,而被阿所發現了後便好奇的問道:“馬爺爺,你喫的這個東西很好喫嗎”

    “這不叫喫,這是抽。”

    “那很好抽嗎”阿所好奇的問道。

    “不好抽。”

    “那爺爺爲什麼每天都抽呢”

    “嗯。”馬忠國將嘴中的半口煙霧嚥進了肚子裏,然後將旱菸槍裏還沒抽完的菸草往地上磕了磕說道,“爺爺以後不抽了。”

    但馬忠國這十幾年的老煙癮也不是說戒就能戒的,他只好每次都揹着阿所偷偷的抽,生怕被阿所看到。

    “自從阿所這孩子跟着我,每次抽個煙還要跟做賊似的。”

    這是馬忠國跟林平說過的玩笑話。

    畫面從記憶拉回現在,林平笑着誇完阿所,然後看着阿所那副猶猶豫豫欲言又止的樣子,便問道:“怎麼了阿所,你想跟老師說什麼嗎”

    阿所想了一下說道:“老師,馬爺爺在哭,哭的好傷心。”

    林平皺了一下眉頭,阿所口中的馬爺爺除了馬忠國外別無讓人,便關心的問道:“馬爺爺爲什麼哭在哪哭”

    阿所用手指了指雞棚所在的位置,然後說道:“馬爺爺的驢快要死了,爺爺哭的很傷心。”

    林平看了看雞棚的位置,腦海中浮現出了馬忠國和他的那頭老驢,一年前,就是馬忠國用這頭老驢拉着林平進了山。

    林平趕忙用毛巾擦了擦臉,然後笑着對阿所說道:“走,我們去看看馬爺爺和他的驢子。”

    林平牽着阿所的小手往雞棚走去,雞棚在學校的外面,隔着牆靠着伙房,爲了方便馮春秀餵養她的雞和兔子,專門在伙房旁的學校圍牆上開了扇小門。

    經過伙房,馮春秀正在做飯,看到林平後走了出來,然後說道:“你們要去看馬老師和那頭老驢嗎”

    林平點了點頭,阿所也跟着點了點頭。

    馮春秀嘆了口氣說道:“去安慰安慰馬老師吧,他在這大山裏這麼多年也沒有個親人,就這麼頭老驢陪伴了他好多年。現在這驢不行了,馬老師在那止不住的落淚,哭的很傷心。”

    馮春秀又絮絮叨叨地說道:“這場雨來的突然,天氣寒了,這驢老了,遭不住。你們好好安慰安慰馬老師,畢竟他也老了,天氣冷,他也得注意,別那麼傷心。”

    說着馮春秀搖了搖頭又回到了伙房繼續做飯。

    林平牽着阿所的小手從伙房旁的小門出去,迎面一股淡淡的雞屎和兔子屎的味道,出門轉個彎便是雞棚,林平很少來這裏,但經常跟馮春秀強調雞棚的衛生問題。而馮春秀確實也把雞棚打掃的很乾淨,只是再幹淨那股雞屎和兔子屎的味道也很難徹底清除。

    雞棚在這三個多月來擴建了好幾次,現在很大,幾乎和圍牆裏邊的伙房很大,裏面左邊是養着兔子,右邊養着雞,最裏面是馬老師的那頭老驢,這頭老驢隨着新學校的建成似乎失去了他的使用價值,給林平感覺好像好久得沒出過雞棚了。

    林平進入雞棚,因爲天氣寒冷的原因,看到右邊的老母雞們三五成羣擠在幾個角落裏取暖,左邊的兔子們也團在一起腦袋塞着屁股屁股壓着腦袋。

    看到有生人來,老母雞們咯咯咕咕的叫了幾聲,兔子們也探頭探腦的看着陌生的林平。

    而雞棚最裏面的馬忠國正坐在老驢旁邊安靜的給他的驢子順着毛,老驢已經躺在了地上,但眼睛還沒有閉起來,只是一動不動的看着他的主人馬忠國,鼻孔裏只有出的氣而沒有了進的氣。

    明明只是個牲畜,老驢看向馬忠國的眼神卻充滿了感情,甚至眼角似乎掛有溼潤的淚花,在那透過雞棚的幾束晨曦中微微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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