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踏仙斬神 >第一百二十章 把權
    講學的同時,許七放出奪日法身在高空中盤旋,將周圍情形盡數看在眼中。

    那些前來傳榜的宦官,第一時間便被許七看到。他隱約覺得事情可能跟自己有關係,萬沒想到,對方竟然給出了這麼一份厚禮。

    題名繞樑樓的同一日,座下弟子成爲欽點狀元,得以入內覲見。

    這事情傳揚出去,必會給許七帶來天大的名聲。離國儒生之中,只怕許七的風頭一時無二,沒人能與之相比。

    想想前後事情,許七便知道這事情必是洪如海所做。這個神祕的繞樑樓主人、離國皇家子弟,可真是送上了一份大禮。

    不過送禮歸送禮,這個人情許七接是不接,還是兩說的事情。

    許七心中略一琢磨,讓赤陽子掩藏行跡,去繞樑樓中傳個話,就說九陽先生要見繞樑樓主人。他又讓赤霞子赤雲子二人守住客棧,拒見閒客。

    做完這些,許七自入白玉骷髏中的小世界,獵殺混沌天魔,壯大自身神魂。

    差不多過了一個時辰,入皇城面聖的楚舟回到了客棧,還帶着許多的金銀賞賜。

    匆匆洗漱一番,楚舟便來見許七。

    “師尊……”新晉的狀元看着許七,心中惴惴不安,眉頭微皺。心中有話想說,但是一時間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見楚舟這樣,許七心中微微的嘆了一口氣。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楚舟現在這樣,許七也能隱約猜到他心中在想什麼。

    “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楚舟皺着眉頭,說道:“今日面聖,天子有頗多嘉獎,更要封弟子爲國子監首座,教導天下儒生……學生心中,實在是,實在是不安……”

    “國子監首座?倒也是個能讓你展現心中所想的位置。”

    聽這消息,許七面色平靜。落在楚舟眼中,就好像這些事情全在他的預料之中一樣,半點都不出奇。

    越是這樣,楚舟心中越是不安。

    沒等他開口說話,許七又說道:“你想說的只是這些?爲師說了,你想說什麼,但說無妨,莫做這扭捏之態。”

    與許七的目光一碰,楚舟只覺得許七的目光透入心中,將他心中一切所想看的分明。

    被這目光一看,楚舟猛地生出一股勇氣來,將心中憋着的話問了出來:“師尊,弟子所做文章,即便真的得天子讚賞,能讓天子欽點爲頭名狀元。但弟子才學淺薄,籍籍無名,更無在儒門中的資歷,天子又怎會將國子監首座之位交給弟子?”

    “當今聖天子雖然年少,但也絕不是渾噩昏君,從未做過這樣的輕狂之事。弟子心中不解,還望師尊指點迷津。”

    憑着一股勇氣,楚舟將心中所想盡數說了出來。一番話說完,也將他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消耗了七七八八,一時間頗爲緊張。

    許七輕輕的叩着桌子,看着楚舟,微微搖頭道:“新科狀元,諷喻天子渾噩輕狂……江流,你這話只能同我說,被外人聽去,你要惹上麻煩。日後你要在京城之中經營,可以橫行做事,但卻不能隨便說話。”

    頓了頓,許七說道:“你這話裏的意思,可是在問我,你這欽點狀元和國子監首座的位置,不是憑你自己的本事賺來的,是不是因爲爲師這九陽老妖的名頭來的?”

    楚舟被說破心思,倒也不隱瞞,說道:“師尊之才,得國子監首座之位如探囊取物,欽點狀元都是委屈了師尊。弟子自己的才學,自己心中有數,實在是心中不安。”

    楚舟受的是儒門教育,雖然和腐儒有極大不同,但也是儒門中的“君子”一流。他見自己不是憑着真才實學得了高位,心中一時間難以接受,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許七聽到楚舟被欽點狀元,心中倒不覺得十分快意,就是因爲這一點。楚舟能得高位,這是好事。但如果處置不好這件事情,楚舟心中只怕要永遠活在“九陽妖尊”的名聲所造成的陰影之下。

    長此以往,楚舟這良才美玉只怕要被廢了。許七將他收在座下,自然不能讓這種事情出現。

    “不安?爲師倒也能理解你爲何不安。只是在說這件事情之前,爲師問你一個問題。”

    許七輕輕的叩着桌子,問道:“若要真切做事,那要怎樣,才能將心中要做的事情做成?”

    楚舟微微皺眉,這問題實在問的有些怪異。他想了想,說道:“身體力行,才能做事。”

    “說的不錯。”

    許七點點頭,又問道:“那若你要做一件澤被天下,也要改變天下的事情,在做這件事情之前,你該做什麼?”

    楚舟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麼接這個話茬。

    要澤被天下,天下,改變天下?在此之前要做什麼事情?

    那自然是登上人王帝主之位,天下都在掌握之中,自然能從心所欲,做自己要做的事情!

    只是這可是妄逆之言……許七身爲“九陽妖尊”,人間帝王無法與他相比。他能這麼問,楚舟卻不能說。

    許七看破楚舟的心思,說道:“除了揭竿造反之外,另有一個名叫‘把權’的辦法。將大義大權把握在手中,這才能將心中所想所學,盡數施展開來。不需揭竿起義,一樣能夠改變天下,澤被蒼生。”

    “挾天子之威以令天下,正是如此。”

    “只是能做到這一步的,大多自己稱王稱帝,不願屈居人下。但江流你看史書,古往今來支撐一朝興旺的能臣,又有哪個不是大權在握的權臣?若不是大權在握,如何行使號令?如何能清理天下?如何能擊敗政敵?”

    楚舟從未聽人說過這樣的言論,一時間心念紛雜,腦袋中似乎混亂又似乎清明,似乎是在心中打開了一片新天地,卻又無法和原本的舊天地做個割捨。

    “如今你一步登天,雖然尚未把權,但也掌握聖人門庭。從國子監中走出的儒生,都要受你教化,都是你的門生。這些門生進入朝野,以你爲首,你手握大權不過是早晚的事情。”

    “一朝把權,你便能做成你心中想做的事情。賙濟萬民,清除仙道……江流,你難道不願意麼?”

    楚舟心思紛亂,言語都有些不利索了:“弟……弟子自然願意,只是……”

    “那些腐儒做得,你做不得?”

    許七正色道:“在爲師看來,你有身爲國子監首座的能力,只是欠缺一些磨練。此事雖然和爲師有關,但你以爲爲師會選一個胸無大才的人爲徒,讓一個不堪重任之人,做爲師的左膀右臂麼?”

    楚舟心中一暖,陡生出了一股勇氣。

    他心中不安,一是因爲這位置不是自己努力得來的,心中總覺得不妥;二是質疑自己的本身能力,有些畏難。

    此刻聽許七一番話,更得到了許七的認可,楚舟心中塊壘頓時消解大半。

    他畢竟受儒門薰陶多年,想要一時間將先前的那些思想盡數拋去,還是有些難度。不過現如今心中塊壘消除大半,剩下那些心思想法也不成問題,日後慢慢消解便是。

    “只是……弟子跟隨師尊時日不長,師尊的學說,弟子未能學得萬一,難以獨當一面,這……”

    “不礙的。”

    許七見楚舟心中塊壘消解,也算是放下心來,微笑道:“現今世界之中,種種手段都有。待赤陽子道長有空,爲師便勞煩他做一件傳訊法寶。即便相隔萬里,你有什麼疑問,也能儘管問來。”

    這辦法雖然不錯,但在楚舟看來,不能追隨許七聆聽教誨,總是個遺憾。但他也不多言語,拱手道:“既然如此,一切全憑師尊做主。”

    楚舟再無別事,施禮離開。過了約莫一刻鐘,先前去繞樑樓中傳了消息的赤陽子輕輕叩門:“首座,繞樑樓來人了。”

    許七推門而出,向赤陽子道一聲“辛苦”,將製作傳訊法寶的事情交代了下來。一應所需的物品,都由金丹五妖供應。

    赤陽子出身仙派,雖不能做出九陽羣妖佩這種級數的法寶,但做一個簡單的傳訊法寶還是手到擒來。

    見了繞樑樓來人,由他引路,許七來到了京城之中的一個佔地頗大的府邸中。

    一路來到府邸的花園裏,洪如海正坐在涼亭中,等着許七。

    見許七來到,洪如海連忙站起身來,拱手道:“九陽先生……”

    “施禮就免了吧。”

    許七一擺手,打斷了洪如海的話頭。

    也不去看洪如海的臉色,許七屈指一彈,彈出一道火光:“若不現身,本座就一併煉死,倒要看是肉身體修厲害,還是本座的真火強橫。”

    洪如海面上微微一白,嘆了口氣,揚聲道:“都現身吧!九陽先生功參造化,你們莫白送了性命。”

    話音落地,花園中道道光華閃過,顯露出數十個肉身如鐵塔一般的漢子來。

    這些人有意掩藏行跡,但卻躲不過許七赤火真瞳的探查。若他們極不識趣,許七也不介意開個殺戒,煉死這些金丹境界的體修。

    手掌一攏,收回火光,許七踏步向前,說道:“堂堂離國天子,身旁只有這些金丹修士麼?以這些金丹修士伏擊本座,天子想多了吧?”

    “絕無伏擊先生的意思。”

    看着許七步步逼近,洪如海面色發白,但仍衝着一旁連連擺手,失意那些金丹修士不要妄動:“先生修爲通玄,怎敢伏擊先生?不過是爲了保住性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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